梁珏忍不住去掐了把他的脸蛋,玉扳指立即在他白嫩的皮肤上留了道红印。
但闻清澄没有躲,而是蓦地扭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属猫的你。”梁珏阴沉了大半天的脸终于笑了起来,顺手捏捏他下巴,“这会不下雨了,陪孤出去走走吧。”
其实周围也没什么可逛的,只有一片林子,下过雨的地上还坑坑洼洼的。
闻清澄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还有几下差点滑倒,得亏梁珏离他近,及时扶住了他。
“殿下不想问我什么吗?”
闻清澄冰雪聪明的一个人,知道若非如此,梁珏没必要非带他在这种荒郊野岭踩泥玩,美其名曰是散步,其实只是为了避人耳目想要审问他罢了。
梁珏没有否认,他领教过这个伴读的机智,也知道他很敏锐,既然已经被猜出本意,也没什么瞒的必要,就索性单刀直入地问:“你和大殿下是什么关系?”
“上舍同窗。”闻清澄答得非常迅速,一边握着梁珏的胳膊,然后抿了下唇,有点委屈道,“所以殿下还是在怀疑我。”
梁珏没有否认,但他不知为什么也不想承认,便只道:“东西怎么会在他那里?”
“殿下好生没有道理。”闻清澄推开梁珏,竟像是有些恼了,“那可是殿下的帕子,怎么倒问起我来了?别说我那会连能不能保住小命都不知道,就算是见过那帕子也是殿下的,殿下不好好收着,我怎么知道。”
——哟?小伴读居然跟他生气了!
说完闻清澄就往林子里快走了两步,像是要丢开梁珏。
“等会,走那么快干嘛!”梁珏快走了两步追上闻清澄。
闻清澄回头瞥了一眼,就这一眼竟蓦然觉得梁珏这个样子有点像金鸡,大概是几日不见想那只小没良心的了吧——哼,这一人一狗,都是来跟他对着干的。
就在这时,他余光远远瞟见了一个人,唇上的红痣若隐若现,正躲在一棵树后面抻着脖子往这边瞧。
“殿下,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闻清澄停下脚步,又主动过去拉住梁珏的手,咬着嘴唇说。
他都不用正眼去瞧就知道远处那个人此时的表情一定不太好,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当谭沂看到那两只手跟用了胶水一样黏在一起的瞬间,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大概比这林子里的任何一棵树看上去都要更加苍翠。
——绿,惨绿。
第55章意乱01
谭沂被梁琛派人送上了回京城的马车,虽然临走的时候他仍不死心,拉着梁琛一遍遍问太子有没有留什么话给他。
看着那张殷切期盼的脸,梁琛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太子非但连提都没提他一句,而且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他那个小伴读身上,根本就不会再瞧他一眼。
“小沂你安心回去养病,剩下的事就先别惦记了。”
这话梁琛已经尽量说得含蓄,但谭沂一听就红了眼眶——他亲眼目睹闻清澄和梁珏两人在一起,简直能说得上一句如胶似漆,知道现在只凭自己,眼下根本没有办法再对付闻清澄,只能先回京城见到梁奚再说。
谁知他的马车刚到六公主府门口,就见梁奚匆匆忙忙地迎了出来:“小沂你总算回来了,你爹那边不知道怎么知道你去麟州找太子的事了,说让我见到你就让你赶紧回家!”
这一路上谭沂想了很多,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和太子之间的隔阂说到底其实就是那个闻清澄。当初如果不是自己父亲非逼着他和太子分开,现在怎么可能还有那个伴读什么事!
所以现在只要想办法把那个伴读从太子身边赶走,太子一定就会对他旧情复燃。
可他自己之前的那么绞尽脑汁找出的铁证,居然轻易就被那个伴读破解了,看来那个闻清澄真的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应付的对手,也难怪能将那么精明的太子骗得团团转。
“你打算怎么办?你爹那边看起来急得要命,我是糊弄不过去了!”梁奚见谭沂没什么反应就急着问他。
谭沂沉着脸,知道这一次是逃不过去了,他这段时间为了追回太子的心,一直跟他爹躲躲藏藏,在京城的时候就经常躲在梁奚这里,而眼下看来是瞒不过去,不得不回岱州一趟了。
十天后,阔别岱州谭府已久的谭沂终于踏进了家门,只听一句高声的“少爷回来了”,好几个家仆突然从府中鱼贯而出,然后一拥而上,竟将一件大红的喜服直接套在了谭沂身上。
“这、你们这是干什么!”谭沂急了,就去撕扯衣裳。
“小沂啊你总算回来了,快、快去正堂给你爹请安!”一听谭沂回来了,谭夫人赶忙从房中走了出来,大概一月多的时间未见,谭母原本乌黑的头发都已灰白了大半,神情也极是苍老,见到谭沂就拉着他的手,直往谭朔辛所在的正堂拽。
谭沂皱着眉头有些无奈:“娘,我都多大了,您别这样。”
“你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啊!”谭夫人哭着打他,她没有谭沂高,个头只到谭沂肩膀,哭起来更显得憔悴,“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你跑出去,我和你爹替你操了多少心,你能不能替我们考虑一下!”
原来谭朔辛早已和孙家定下婚约,不想儿子谭沂却临时出逃,后来回了京城后也是处处躲着谭朔辛,拒绝回岱州和孙家小姐完婚,使得这门亲事不得不一再延迟,令谭朔辛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