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一愣,点头称是,等回到膳房了还没缓过神儿来——梁珏向来晨起便要用膳,今儿这是怎么了?
一回头,刚好碰见老穆,阿泽拉着他小声嘀咕:“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他讲话那么温柔,太吓人了!”
老穆伸手帮阿泽扯平衣领,语重心长地道:“都让人住进寝宫了,你还不明白吗?你忘了那位,可是连寝宫的门都没踏进去过的。”
阿泽被老穆的手碰得有点痒,缩着脖子:“哎,倒是有些日子没听到那位消息了。”
老穆直接上手捂住了阿泽的嘴:“嘘,小点声,人在岱州呢,孙侍郎家的小姐已经住在谭府去了,说是在选吉日呢。”
阿泽毫不掩饰心中惊讶,指着太子寝宫方向,瞪大了眼睛。
老穆连忙摆手:“这不新人都来了,还提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干嘛?”说罢不由分说拉着阿泽去别处忙活了。
闻清澄昨夜被折腾得够呛,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看见身旁空无一人,正要起身,却听见隔壁屋内——寝宫的另一侧房里隐约传来说话。
“……哥,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告诉你,谭沂那边有消息了。”
良久的沉默,闻清澄只能听见杯碟碰撞的轻微声响。
“他当初那件事确实处理得有问题,最后也走得有些仓促,可你们……”
“如果你大早上来只是说这个的,现在就可以走了。”梁珏说话音传来,隔着几面墙闻清澄都能感到他声音里的寒意,“孤还有事,恕不奉陪”。
“哥,其实谭沂他……”那人顿了下,又道,“不到一月便是秋日宴了,不出意外他一定会来。你们到时见着……”
“孤不见他。”梁珏打断了他的话,简单地说了句:“秋日宴,孤会带别人去。”
“你是说那个替代品?”那人突然提高了声量,发出讥嘲,“哥,你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奴才动心!”
“动心?”梁珏轻笑了下,细听之下,声音变得寡淡又薄情,“这个小伴读用起来顺手,又不多事,最关键的是忠诚又听话,甚得孤的心。”
听到这里闻清澄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从两人的谈话中听出来人应是八皇子梁琛,此人虽为低等宫女所生,地位不比其他皇子尊贵,但天性强悍,下手狠辣,又骁勇善战,所以很受皇上赏识,常被派去各地处理军务。
因他从小和太子一起长大,是所有皇子中与梁珏关系最近的一个,故而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东宫党,这次回来是因为要接手巡防营,有了实权在握,日后更是太子身边的得力干将。
“……哥,既然如此,又何必让他搬进寝宫呢?”
“孤今天不是来听你质问的,这是孤自己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寝宫的门打开又关上,隔壁安静下来。
闻清澄轻手轻脚走出卧房,看见书房窗边那个高大而挺立的身影正微弯着腰——
梁珏在练字,射进屋里的光线勾勒出他立体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如刀刻一般,仿佛造上天精心雕琢出的泥相。
他低着头,凝视面前纸页,微微蹙了下眉,左手食指轻轻转动着扳指,随即提笔一挥,几个大字一气呵成,写完后似是非常满意,长舒了一口气,直起腰,唇角扬起浅淡笑意。
“请殿下恕罪……我起来迟了。”闻清澄走到书案边,顺手给梁珏开始碾墨,这才发现方才那纸上的几个字遒居然是一句诗:清澄有馀幽素香。
闻清澄呆立片刻,这首诗意在托咏内心孤独和凄凉,他之前就很不喜欢,还埋怨过父母几次,这会看到更是有些厌烦——写什么不好,偏偏是这句。
“看这么仔细,是不是喜欢孤的字?”说着梁珏放了毛笔,拿起那副字。
要说梁珏的字的确笔力劲挺,字迹刚劲挺拔,曾有人为求其墨宝开价万两而不得,名副其实的一字难求。
可这字压根没入闻清澄的眼,闻言在心里冷笑,但面上还是夸赞了几句。
梁珏脸上渐渐泛起些笑意:“要是喜欢,你就拿去吧。”
“这……这怎么可好。”闻清澄停下手上动作,显得有些惊慌失措,退了一步,“殿下一字千金,我当真授受不起。”
“你个小东西,昨夜那么浪,怎么不说授受不起的话?这会假客气什么?”梁珏扯过闻清澄,瞟到他脖颈上昨夜被自己抓出的红痕,不由勾了下唇角:“打水给孤净手,等下一起用膳。”
作者有话要说:
闻清澄:谁要你的破字,是我不识字还是自己没长手?
第19章小试10
一顿饭吃得闻清澄心不在焉,面前摆着几大盘珍馐美馔也根本懒得看上一眼。
“怎么不吃了?”梁珏看他没吃几口就放了筷子,不禁微一挑眉,“是不是昨晚上没折腾够,所以不饿?”
闻清澄这具身子有个毛病,就是容易脸红,他现在一听梁珏说那种事情就臊得慌——虽然最近梁珏已经不怎么会弄疼他了,但他还是接受不了和狗男人做那种事。
一想到被梁珏像个玩偶一样按在床上,他心里的那股子怨愤就感觉要喷涌出来,将他吞没。
偏偏梁珏越是看他脸红,越是爱提,经常还说得极是露骨,最近更是每次事后都要把所有细节拿来说一遍,就好像是什么陈年老酒,值得反复品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