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对于周围的人来说就是万恶之源,毁了就一切都归于平静了,可以重新做人了。
……
理智告诉她不能冲动,她只能逼迫自己放空。
她知道,至少在短时间内不能做任何决定。
几分钟后,门板被轻叩两声。
“请进。”黄烟说。
叶衎推开门,走了进来,开始收拾房间里,他们居住过的痕迹。
将换下来的被单折叠整齐放在床尾,换下来的红裙子另外打包──黄烟现在彻头彻尾穿得都是他在附近买的小裙子和安全裤──收拾完一切,他又感受了一下天气和温度,寻思着退烧了,也不冷了,光着脚不穿袜子也没事,但还是咨询了下她的意见。
“鞋子忘记买了。”是真的忘记了。
他也不是故意的。
这几天要跟进的事情太多了,要照顾病人情绪,要跟民警那边交涉,要管理民宿的事情,还要跟顾家期保持联络……
“待会去买。”他补充一句,“现在袜子要穿吗?”
黄烟之前那双跟裙子搭配的凉鞋由于被海水浸泡过腐蚀,昨天彻底脱胶裂开,只能扔掉了。
“穿吧。”黄烟想了想说。
总不能光着脚走路。她莞尔心想。
“行。”
叶衎应了一声,却仍然站在她跟前没动,袜子也没给她。
黄烟坐在床边,新买的被单是长及两米二的款式,从中折叠起来刚好完全盖住她的双腿。材质也是白白透明的,只要有光就轻易看到外面的人影,有一种别人看不见她的脸,可她却能看见所有人的安全感。
黄烟晃着腿,迟迟等不来他递过来的动作,却一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不免有些紧张,不解地问:“怎么了?”
只见人轻轻摇头,默了一会儿,轻声说:“给你剪一双眼睛吧?”
“?”黄烟抬起头,愣愣地‘看’他。
“就剪很小的。”叶衎说,“今天天晴,我们赶回山上可以看日落。”
“……”
“没关系,就这么小。”叶衎比划了一下,像小鸡蛋那么小,“这么小,没人会看得到你,也不会再对你的外貌指指点点。”
“……”
黄烟最终答应了。
叶衎出去跟护士站借了一把剪子回来。
站在她眼前,左右看了两圈。
“你这样好像理发师陶德。”黄烟战术后仰,语气复杂,夹杂了一堆情绪,惊恐,迟疑,后悔……
她后悔要什么眼睛了。
他轻‘啧’了一声:“剪得不好看,我今天背你上山。”
“你说的。”黄烟乐了,“我可不轻。”
“我说的。”
说话的间隙,叶衎找好了位置,手拿着剪子,靠近了一点。
感觉到他的靠近,阴影笼罩着自己。黄烟疯狂的眨着眼,当他轻轻揪起她眼睛前方布料的一个小揪揪,心情忐忑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