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宜涛觉得自己的人生陷入了一片灰暗,因为他在新更名为大明国立京师大学举行的毕业考中流榜了。近一千人,只有六十多个流榜,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三年前、他从河间府考到京师大学,可谓是天之骄子,无数乡邻跑到他家来恭喜,哪情景至今历历在目。结果三年后的今天,他啥都不是了。
拿不到大学毕业证,进官门无望,以后怎么过日子都成问题。回乡更是别想,这个样子回乡,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早知这样,当初还不如不上大学,直接上个宫产系统的专科,出来好歹有份差事做。现在自己一大学肄业生的身份,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人生已经毫无希望了。
榜单出来后,蒋宜涛连宿舍都没回,整个人像行尸走肉一样,漫无目的的在京城的街道上瞎逛。好几次、差点被路上的马车给撞了,引来无数骂声。
只到了夜幕降临,除了沿街的店铺和路上的马灯,其它地方漆黑一片。不知不觉,他到了一处酒馆的门口。
大醉一场吧!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走进了酒馆。
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烈酒,自己倒在碗里,勐灌了一口。真是辣啊,辣的难以下口。自己还真是干啥啥不行,连醉一场都因为酒辣而做不到。
强忍着辣意,他准备怎么着也要将自己灌醉。
“你今日到商专的情况怎么样?”
“嘿!别提了,到了校门口,人家门房之类的倒是客气,让我进去了,但跑了好几个班,没一个搭理我的。”
“我也是,工专那边都没让我进门。门子说的话才气人,说这是给皇爷培养人才的地方,我们一个私商凑的个啥热闹?跑着挖皇爷的墙角不成?”
“门子气人算什么,你是没见那帮学生的样子,一个个不拿正眼瞧人!他们当自个是谁了?京里的大学生老爷们,也不见得像他们一样。真是的,到咱交易所里去,只要过了考核,月俸最少是五两银元,他们到宫产里上班,刚开始哪能拿到这么多钱?放着大钱不挣,还瞧不起人,活该他们受穷。”
“再说不成,谁让现下能过官府账房考核的人真没多少哪!要不咱找几个初小的娃娃们去碰碰运气?”
“哪还是算了,官府的账房登记考试难着哪,初小的娃娃们绝对应付不了。”
邻桌的两人,酒还没喝哪,就怨声载道,弄的蒋宜涛心中更烦。这是个啥世道?宫里的大专和中专生都眼高着看不上五两月俸的工作,自己好歹也是堂堂正正考上天下最好大学的大学生,却没了活路!
话说他们说的是什么账房啊?月俸给的这么高?官府还要考核?蒋宜涛不由好奇起来。转过身,向满腹牢骚的两人开口道:“两位兄台,你们是给哪儿招账房的?”
正在酒桌上抱怨的两人,本来对打断他们交谈的人很是生气,但看了蒋宜涛的穿着后,赶紧息了火气,这位可是穿着大学校服的,应该是大学生老爷啊。
其中一人赶紧正色道:“学士老爷容秉,我们是天津正发股票交易所的。到京师来、是给我们交易所招外派账房。”
“奥!听你们说账房还要到官府考核?”
“学士老爷可能不清楚,我们交易所都是经手大额银钱的,官府怕出乱子,专门规定、所有外派监账的账房,必须要到官府参加考核,通过后备桉注册,方能外派出去。这么做也是为投钱的人负责。”
“官府的考核难吗?怎么如此难招人?”
“这话怎么说哪,也是分人,一般人肯定是难,可像学士老爷这样的,肯定是不算难的。”
“嗯?哪我跟你们去,你们能开多少月俸?”蒋宜涛被半碗酒灌的有点大,脑子里开始围着钱转了。干啥不都是为了钱?自己的那些同学,刚分到岗位上,还拿不上五两银元的薪水哪!凭啥,自己就不能去挣大钱?
两交易所的职员被蒋宜涛的话给问愣住了,开啥玩笑,你可是大学生老爷,我们能招你?“学士老爷你可是开玩笑了!我们的小庙,怎么敢招你哪?”
“我不是什么学士老爷,就是个大学肄业生,正经的毕业证拿不上的。你们二人磨磨唧唧干嘛?就说我能不能去,能给我开多少月俸。”
“老爷,你真的要到我们交易所做账房?不是诓我等吧?”
“诓你们干啥?给你们说了,我不是老爷,就是个毕不了业的落拓人。”
“敢问老爷贵姓?”
“免贵姓蒋,说这么多无用的干啥?你就说我能不能去做账房,月俸多少?”
“既然蒋先生问,我就大着胆子说了,不管先生能不能过官府的账房考核,我们交易所都给先生五两银元的月俸,若是先生能过了官府的账房试,月俸最少给你开十两。”说话的这位交易所职员也是拼了,十两银元的薪水其实他做不了主的,但他觉得自己若是招到一个大学生过去,所里的管事,肯定会应下这样的薪水,不为别的、就因为大学生这个名号,肄业的大学生也是大学生,可着天津城的交易所找,也没那个交易所有大学生账房。
“好!明日你们到京师大学的门口等我,我随你们去!记住、只要过了账房试,月俸十两,莫要诓我。”对于过账房试,蒋宜涛信心十足,因为他大学的科业是数学。就是因为学了数学这么个坑人专业,他才成绩垫底,在毕业考中流了榜,而不是因为他在大学里混了日子才毕不了业。
“蒋先生、要不这样吧!我们给你在附近的旅馆开间上房,明日一道随你去京师大学取行李,免得到时候,寻人不便。”交易所的职员主要是怕明天的时候再找不到这家伙,空欢喜一场。
住旅馆?蒋宜涛心中刚一犹豫,可转念一想,回宿舍又要面对那些拿了毕业证的同窗,倒不如去住旅馆,反正又不用自己掏钱。“好!就随你们的安排。”
两人见蒋宜涛答应了,心中大喜,赶紧跑到酒馆前台,将自己一桌和蒋宜涛一桌的账全给结了,麻熘的领着人去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