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基本上被光复了,接下来就是恢复治理的问题。
“太师、山东总督朕考虑了一下,就让马士英去做,你看怎么样?”手跟前就那么几个能做封疆大吏的人,盘算来盘算去,似乎也就马士英比较合适。除了他以外、朱大典其实也能用。问题是他做过一任山东巡抚,要是让他再回山东,之前的老关系说不准就成了阻力,还是调一个新人过去,重新来过比较好。
“瑶草有吏才、这两年在顺天府干的不错。京城风貌大有不同,百姓们风评甚好,让他去做山东总督倒是相当合适的人选。相信过一两年,定会给国朝经营出一个富省。”
马士英在顺天府尹任上确实是政绩卓著,最显著的成效是京城在他的任上大了一圈。经过这两年的发展,京城的二环边上兴起了整整一圈小手工业工坊。二环里边是一圈三四层楼房组成的住宅区,外边全是二三层楼房组成的工厂。京城的工厂和厂务区的工厂不同,这边多是前店后厂的日用品小厂。什么做酱油的、做醋的、做罐头的、弄钮扣的、做锅碗瓢盆家具的等等,总之京城的工坊是以服务市民生活为主,规模未必有多大,主要市场也基本以京城为主。
这些工坊群看着一般般,但利润和社会效益却很好。京城本来就是天下为数不多的大型消费市场,这两年工薪阶层又多了,消费能力非常强。工坊解决的就业也非常客观,据不完全统计,二环边上大大小小的工坊差不多吸纳了五六万人在其中工作。围绕着他们生活的人过了二十万,这还只是刚刚开始,朱由检觉得未来靠着小作坊制造业,京城差不多能有五十万左右的人依此为生。
此前、京城的私人就业机会主要是服务业,依托服务业为生的人稳定性相对差,技术含量低、工资相对较低。就这行业内卷现象还很严重,乱七八糟的服务项目非常多,当个跑堂和服务员都不容易。后世的朱由检就见过电视上一帮遗老遗少在那儿侃以前的服务业服务有多周到,有多讲究,说的哪叫一个兴高采烈和恬不知耻!必须要想办法扩宽京城的就业渠道,打造一个以平民生活消费为主的健康城市。吃饭将人吃穷、吃个鸭子、炸酱面当正经事的现象绝对不能在京城发生。
话说回来、京城这么大的改变,与马士英的关系好像也没那么大,主要还是朱由检做的主,撒钱也是皇家银行在撒,他就是做个执行者而已。但普通百姓不这么认为,他们就觉得马士英做父母官的时候,两三年时间便让京城变了个大样,这就是人家的能力和本事。要是人家没能力,怎么会有这个大的变化?
“明日宣马士英进殿,正式说他职务调整的事。顺天府尹的职差该由谁来接?”
“要不让延之接了顺天府尹的职差?此前延之就是接了安民署督办的位子,这次再接了瑶草顺天府尹的位子,也算是一场美谈。”
“朱大典的差事朕另有安排,明年辽东之战后,正是缺有边才的重臣之时,今年已经调动了马士英,若是再动朱大典,总不能他们只任职一年就做调整吧?这样吧、调津遵关行署的宋大先生如入京任顺天府尹,原天津知府接任行署专员之职。将方以智调到天津任知府。”
“如此安排也行,宋大先生在做专员时,政绩与马瑶草不相上下,到了京城做主官,应该是能胜任的。”周延儒其实心里有些小失落,朱大典走的是他的门路,若是能做了顺天府尹,自己在京城干工作也有个支援。别看周延儒这次复相已经有七八年了,在这个大明历史上都算是做首辅时间比较长的,但现在的他危机感很强,从各种风声来看,朝中似乎有一拨人对他长期霸着首辅的位子意见挺大。
有人闹意见、甚至有人将自己从首辅的位子上挤下来,周延儒都能理解。花无百日红、自己的确在首辅的位子上待的时间够长。不过现在被挤走,他绝对接受不了。现在首辅的位子被换了,将来朝廷和历史评中兴名臣的时候,自己算怎么回事?历史上不就记着他当首辅的时候,大明朝的疆域只剩了一两个省?一两省的地盘,怎么看都不是中兴干将能拿出来吹的成绩。
就是赖、周延儒也要在首辅的位子上再赖两三年,所以没将朱大典抚到顺天府尹的位子上,对周延儒的影响相当大。哪怕是将来朱大典去做辽东总督,也不足以弥补痛失顺天府尹的损失。
第二天马士英被宣到了正殿上,朱由检和内阁阁臣一道,给他说了职务调整的事。
“山东是新复之地,地方乡绅势力错综复杂、自古以来就是出豪绅大族的地方。因此对瑶草来说难度不小,在推行新政之时,你一定要对困难有个充分认识。为了让你方便展开工作,朕决定从各个大学抽调两三千人,效仿之前北直隶改制的方式,组成工作组入鲁。将鲁地先犁一遍,你就会轻松一些。除此之外,瑶草你还有什么别的摸不准的事要问朕?”
“陛下、生民一体缴税的改制,现在来说已深入人心,即使遇到阻力,臣也有信心克服。只是有一事,臣有些吃不准。曲阜住着衍圣公,生民统税,是否适用与孔家?”
孔家?马士英的话让朱由检想起山东还有尊泥菩萨的事。身份地位特殊的孔家,要是硬顶着不纳税怎么办?他们在天下所谓的读书人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马士英询问这玩意、说明他自己心里都有些怕。
“朕身为天子,都带头纳税,以充国库,孔家莫非比朕还特殊不成?瑶草到了鲁地后,将国朝的政策给他们说清楚就行。至于他们按不按政策执行,你只需依章奏给朕。这种事朕不让你们做臣子的为难,朕自己想办法来解决。”强逼着马士英去做他心中惧怕的事,得不偿失!不就是一个孔家吗?他们听话配合倒还罢了,不听说、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