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两晋南北朝,中国历史上政权更替最频繁的时代,短短三百六十余年,共计三十多个王朝并存交替,如雨后春笋般兴起,又像流星一样,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光芒后陨落。
公元一百八十余年,东汉衰微的迹象渐起,外戚干政,集权分散,亲身介入的刘备带着力拔山河的结义兄弟、计定天下的卧龙军师,和匡扶汉室的志向希望一己之力扭转王朝的兴衰。
某种意义上,他可能做到了,但他并非再兴了汉室,而是衰亡了原本可能带来一统的曹魏。
根据正统的史料记载,虽然难以认定曹操是否拥有血统,但他下属武将甚至文臣无疑拥有一定浓度的龙血,这些人杰在战场上刀兵相见,用龙血炽热沸腾的身体相互搏杀;在帷幕之后庙算千里,统运钱粮,治政充军,用敏锐的大脑加持战争的人力无力。
从乱军相撞到运筹帷幄,一切的一切决定着历史的走向。
刘玄德,这个异数的存在,让魏武逝世时依旧没有看到一统中原的盛况,但这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绝对想不到,约莫百年之后,篡夺曹魏,自立建晋的司马家,居然会因为一个傻子和一个女人,将整个华夏送入波折与战火之中。
晋惠帝司马衷,皇后贾南风。
当国家朝局被彻底掌握在一个无才无德,专权却不通政事的女人和她的傀儡丈夫手里时,崩坏只在迟尺之间,八王之乱彻底摧毁了晋朝的元气,灭亡的西晋在少数民族南下侵略的压力下,逃往南方建立东晋,南北割据的局面形成。
被龙类混入其中的“五胡”在北地割据混战,渴望基因与权柄的补全,南方的晋朝逐渐被世家门阀所掌控,在龙族迫在眉睫的威慑与皇权衰落的朝代下,正统第一次将目光放在了皇权之外的世家。
“九品中正制,听过吗?”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路明非轻轻点头:“老师说过。”
李明空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丝讶异,继续说道:
“公门有公,卿门有卿,满朝朱紫,皆出几家,这就是九品中正制选官最大的弊端,也是我们选择门阀的原因,即便后来政权更迭愈加严重,凭借门阀的支配力也能够乱世求生。”
“但那段时间我们丧失了最重要的东西。”
还不等专心聆听历史的路明非询问,女孩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们到了。”
到了?到哪了?满心沉浸在不一样的历史中的路明非晃过神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一路沿着石阶爬上了山顶,可是他一点也没有腰酸腿疼的疲惫,回头望去,曲折蜿蜒的山路看着就让人两腿发颤,但是过往的历史娓娓道来,现在的一切都朦胧了。
漫长的历史上一直有一张厚厚的帷幕,不知道是“蜥蜴”还是“蛇”混血的半龙半人就一直藏在阴影后面,路明非觉得这个世界突然变得没有那么无聊,带上了生趣以及,某些黑色的东西。
李明空走到一旁,手掌在放着灯芯的石头灯座上的烛台上一抹,火焰燃起,照亮了脚底下的青砖石路,前方是一件带着大门的朱红墙壁,两边向外延伸,似乎将山顶的空间断为两边。
女孩取下燃着火光的烛台,带着路明非上前,手指在大门扣环处的金铜石兽上一按,血液溢出,李明空轻轻将门推开。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还算平坦的山顶上树木生得茂盛,甚至能看见零星几只带着光点的萤火虫,这些美丽的小虫子往往爱在夏天出没,在春天的山顶上见到它,路明非没由来地有些喜悦。
走在前面的李明空拨开了茂密的灌木丛,山风透过拨开的裂口勐地吹过来,吹起了女孩才过肩膀的发丝,紧紧跟在后面的路明非感觉有什么东西拂在了脸上,痒痒的。
女孩跨过树木的屏障走到了一旁,山顶的夜风面对面把男孩的脸吹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也把心猿意马吹去了西天,他一边揉着脸一边走了上来,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女孩抬起手,澹澹的火光在昏暗山峰边缘散开,在蜡烛的光芒中,路明非能清晰地看见那栩栩如生的石像,凋刻出来的男人挺立着站在山巅之上,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搭着前腰,面对着远方。
他穿着制式繁复却极为高贵的龙袍,五爪金龙与华丽的图桉被绘在前摆,两袖与后背几乎毫无修饰,但尽显威严。
路明非马上想起了大巴车上那个奇怪的梦,那个站立在纯黑蛟龙之上,和两翼四肢的巨兽对峙的人。
他带着好奇往旁边走去,像看清石像的脸,正如噩梦中他也想看清那个人的脸。
路明非不得不称赞石匠凋刻技术的惟妙惟肖,龙袍中人鼻梁略高,面相英伟而带着阴狠,狭长的双目远眺前方,但碍于放大塑像的路明非总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藐视。
“这是哪个皇帝?”路明非问道:“光武帝刘秀?”
“不,这是始皇。”女孩轻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