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树袋熊
斜风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花圃里,打落一地艳色。
半夜十二点的路上很黑,没有什么人了,唯有闪烁的红绿灯和偶尔疾驰而过的汽车。
回夏星晓家之前,时砚池去了一趟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
雨伞跌落在车旁,绵绵的水珠落在两人的发丝和肩头,密密的吻是从下车之后开始的,夏星晓成了强行绑在他身上的树袋熊。
呼吸和心跳碎得乱七八糟,所有的感官都跟着他走。
漆黑的夜里,他的眼里是即将吞噬她的欲望和幽暗迫人的光,和他身体的炙热一起,点燃她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时砚池的唇始终覆着她的,拉扯着,猝不及防地趁虚而入,细细密密地包裹着,从克制到放纵,就好像是蓄谋已久。
一楼到二楼,揉掉她的防备;二楼到三楼,融掉她的警惕。
这人比六年前会多了,夏星晓固守的城墙被他瓦解了,她开始温水煮青蛙般地回应,理智全部缴械投降。
楼道里的灯光随着他的脚步一层一层点亮,隐约听见有人下楼的说话声。
夏星晓租的这套房子是一栋老式公寓,没有电梯,楼道里不可避免地会和邻居正面相对。
她用一丝尚存的理智去推他,推不动,拍他,也没用。
胡乱推搡间一个不小心碰到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就像触到什么开关按钮,那人触电般吻得更凶了,她嘴巴一痛。
“有人。”她好不容易抢回呼吸。
眼睛很红很红地盯着她,将她乱成一团的头发绾到耳后,他的声音阴沉沉的,“我不能见人吗?”
“怕羞就藏好。”把她的头按在怀里,抵在他硬邦邦的锁骨上,夏星晓听到他胸口的颤动。
声音不大不小,下楼的两人齐齐看过来,是隔壁那对经常吵架的夫妻。
夏星晓尴尬得想死,她好歹也算是一个公众人物,在小区一直主打知性女主播的人设,今天人设崩了个彻底。
那对夫妻走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比刚才还要羞耻的感觉,就好像他抱着她上楼的每层每户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
埋在他的胸口,他所有的味道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
忘了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也忘了自己是怎么进的门。
时砚池抱着她穿过客厅,把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
雨声清晰地响在耳边,房间里只开了盏小夜灯,清冷的光线若隐若现。
他凝视着她,特别沉静,她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猝不及防地紧贴。
一下轻,一下重,根本毫无规律可言,她的骨头都要绵软地化掉了。
眼角鼻尖都是被酒意染透的绯红,夏星晓脑袋晕乎乎的,根本无法思考。
大手箍住她的蝴蝶骨,时砚池把她的脸掰正,眼睛一瞬不瞬地直视她,“夏星晓,你真厉害,六年前的那一次,你真的让我怀疑自己了……”
她花很大的力气,凭零星的记忆去还原这些话的前后顺序。
两个人的第一次并不美好。
分手那一天,天是灰蒙蒙的,她也流泪了,然后踮起脚吻了崩溃的时砚池。
彼时,她家里破产情绪低落,徘徊在抑郁的边缘;他也遭受家庭重创,母亲病重在国外养病,他被迫离开。
两个被命运嘲弄的年轻人,像行尸走肉一般抱在一起互相啮噬,夏星晓喊痛的时候,时砚池也不快乐,她把唇咬出了血,还是执着于把自己给他。
然而回忆就是回忆,回忆不具备任何力量。
他话里句句带刺,“分手这几年,你一直让我觉得做|爱就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夏星晓,你的心真够黑的。”
“那你狠狠地报复我呀,为什么还要三番两次的帮我?”她睫毛上都凝着湿气,发丝被汗浸染,漉漉地粘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