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浑小子,不要胡说八道!”
“是啊,再敢胡说,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阿嘉嘟嘟囔囔的捂著头上的肿包,缩到角落去啜泣,心里有怨难言。
呜呜,要是不赞同就算了,为啥要动手打人呢?他又没做坏事,刚刚做了坏事的人,还坐在床头呢,这些偏心的长辈们,怎么不去责问厂长?
惨遭小女子陷害的张彻一,怒目横眉的瞪著蜷在棉被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书眉,恶狠狠的赏给她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
“全部出去。”他咬牙切齿的下达逐客令,非要努力克制,才能把那个“滚”字消音,没当著长辈们的面吼出来。
书眉无辜的眨眨眼,丝毫不知反省的对他微笑。
“我们这就出去,你们慢慢来啊,干万不要急,等会儿有空闲时,记得到客厅来,大伙儿才好一起商量日期。”欧阳家的太大笑得合不拢嘴,顺便挺耸肩膀,把探头张望的丈夫往门外挤。
“是啊是啊,咱们先翻翻黄历吧!”柯秀娟猛点头。
“你家黄历放在哪里?”文具行的老板娘问道。
“我去找。”林嫂自告奋勇,咚咚咚的跑去翻箱倒柜。
“不用了,我这儿就有了。”凌梁月娥出声制止,从皮包里摸出一本从不离身的黄历。“嗯,我看看,下个月初八是好日子。”
她是镇上的媒人,长年来为镇上男女的婚姻大事而努力,家里堆著厚厚的资料,里头全是方圆百里之内,所有未婚男女的资料。她注意张彻一很久了,只是介绍过几次,女方全都以“性格不合”的理由婉拒。
唉,这个男人模样称头、事业得意,但是那脾气实在让人不敢领教,所以才会独身至今,迟迟没有步入结婚礼堂。现在好啦,既然逮著两人在床上乱滚,她这个媒人当然不肯错过良机,热切的开始盘算,决心要赚下这份红包,把小俩口送做堆。
小镇上纯朴得很,虽然时代进步了,但是传统观念仍旧保守。一夜夫妻百日恩,既然试了“货”,当然就要负责的买回家啊!
再说,这对男女,以往是大哥哥跟个稚龄的小妹妹,过了十五年后,成了大男人跟个美貌的小女人,不论怎么看,都匹配极了。
埋在被窝里偷笑的书眉,没有意识到,婆婆妈妈们,已经启动了无可比拟的行动力,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两人送做堆。她一脸疑惑,慢慢探出脑袋,眨著眼儿左看看、右看看。
“为什么要翻黄历?”她很有求知精神的发问。
“唉啊!”凌梁月娥挥挥手,理解的笑著。“阿姨都知道,你是女孩子嘛,脸皮薄了一些,提到这事,难免觉得不好意思。乖,别害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嫁?”她一头雾水,恶整张彻一的兴致被暂时打断。
“是啊,你们都在床上滚过了,难道还不想结婚吗?”媒人频频摇头。“你可别学那些美国人,玩什么不婚主义。”
书眉立刻从棉被里坐起来,没想到玩笑开过了头,意外的擦枪走火,恶整张彻一不成,倒是被热心过头的长辈们扯到婚姻大事上头来了。
“呃,那个──”她硬著头皮开口,思索著该怎么解释,才可以拨乱反正,告诉他们,整桩事情只是她小小的恶作剧。
“嗯?”阿嘉凑上前来,镜头正对著她的脸儿,给她一个大特写。“书眉,你有什么话要说吗?”他以媲美专业狗仔队的精神,贴身访问当事人。
镜头里的小脸,先是一声不吭的看著他,接著,滴溜溜的眼儿往旁边瞄去,观察张彻一的表情。
阿嘉跟著转移镜头。
“厂长,恭喜你就要跟书眉结婚了。”他抢先道贺,镜头凑近那张愠怒的俊脸。“咦,厂长,你不高兴吗?”
张彻一的回答,是一记强而有力的铁拳。
砰!
阿嘉哀嚎一声,连人带摄影机,被打得飞离床边。他像个破布偶似的,飞越大半个房间,轰然击中墙壁,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滑落,软趴趴的在地上瘫成一团。
解决完那个烦人的家伙后,张彻一转过头,准备开始料理身旁的小女人。他伸出双手,钳住她的双肩,咬牙切齿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