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红烛昏昏,还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月芙站在帐边,微微垂首,红烛上镶嵌的龙凤在她的脸庞上映出金灿灿的光,衬得白皙脸颊上那一抹浅粉的红晕格外娇艳。
赵恒就站在几步外的地方,视线从她的脸颊上掠过,轻轻闪了闪,却并未停留:“不早了,明日还要入宫,你早些睡吧。”
他沉沉地说完这话,就先转身,好像并不打算留下同她一起进帐。
月芙几乎想也没想,就问出了口:“殿下要去哪儿?”
说完,又有些后悔。
虽已是夫妻,他们过去也算相熟,可他是夫君,又生着她的气,她不该这样直接过问他的行踪。
“是我失言了。”她垂下眼,咬了咬唇瓣,忍住从心底涌起的失望。
赵恒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她一眼,沉声道:“我去一趟书房,还有两样公务要处理。”
这两个月,皇帝也没让他日日闲着,而是将与西北军务相关的事宜分出一些,交给他处理。
他没有拒绝,一来,好容易求下了赐婚的圣旨,不该再不识好歹;二来,交给他处理的事,多半是他本就十分熟悉的,想来将来回到西北,再封的官职,便也多是处理这些琐碎军务的。
算不上太重要的事务,却着实让他忙碌了起来。
月芙听了他的解释,眼神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来,轻声地嘱咐:“殿下也早些歇息。”
赵恒淡淡地“唔”一声,便转身走了。
桂娘守在外面,见赵恒一个人往书房的方向去了,忙走到月芙的身边,问:“娘子,怎么让殿下一个人走了?这可是新婚夜呀!”
月芙轻叹一声,点头道:“是呀,新婚之夜。”
她想了想,先进了帐中,让人备下热水,更衣卸妆,沐浴一番,再出来时,又恢复作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娇嫩模样。
帐中的龙凤烛还燃着,月芙看一眼漏刻,见已过去了整整两刻,便唤来桂娘,让她到书房去送一碗甜羹。
“记得同殿下说,我怕他太过劳累,特意替他准备的,叫他早点歇息。”
桂娘很快回来,说:“殿下说知道了。”
“还说了什么?看起来可有不悦?”
“倒也没有,看不出什么来。娘子怎不亲自过去?”
月芙低着头没回答,又盯着漏刻看了一会儿,待再过二刻,又让桂娘去了一趟书房。
“就同殿下说,沐浴的热水已备好了。”
桂娘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劝两句,可话到嘴边,到底还是咽了下去,照着她的吩咐,又去一趟书房。
这一次,回来得还是一样快,面上却多了喜色。
“娘子,殿下说知道了,一会儿就来。”
……
东宫丽政殿中,赵怀悯难得说了妹妹赵襄儿两句。
“襄儿,你方才何必让八郎脸上不好看?他的婚仪,你提前离席,免不了要让外人议论。阿父盼着咱们兄弟姊妹之间能和睦,你何必惹他不快?”
近来西北频传线报,称自慕容乌纥回到吐谷浑后,便不时有目的不明的军事调动,恐怕不久后,西北会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