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还靠在他的胸口沉睡,长长的乌发散落在枕上、衾间,与他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随着她平缓的呼吸,微微起伏。
大概是这个姿势有些不舒服,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磨蹭两下,慢慢翻了个身,恰好露出面容。
是沈月芙。
赵恒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震惊地瞪着她毫无知觉的脸庞,好半晌才忽然坐起身,开始回想昨夜发生的事。
月芙被身边的动静惊扰,幽幽转醒,一睁眼,就对上他惊疑不定的眼神。
“沈娘子,你怎么会在我的屋里,在、在我的……床上?”
赵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沙哑和颤抖。
月芙咬着唇,拥着被衾,也从床上坐起身,锁骨、胸口附近的深红显得格外刺目。
赵恒感到双目都被烫了一下,立刻移开视线,捡起一件落在一旁的外袍匆匆披上,又回过身,扯过被月芙捂在胸口的被衾,一下将她整个身子裹住。
“你是不是趁我昨夜醉酒时进来的?”
月芙低着头,不敢回答,用沉默代表默认。
赵恒闭了闭眼,又问:“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月芙仍旧低着头不敢回答,脸颊因为羞愧,已红得能滴出血来。
不用过多解释,只是两次默认,赵恒已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月芙,”他慢慢站直身子,面色变得冷淡,目光也不再看她,“我很失望。”
他对她很失望。
月芙被这句话里从未有过的漠然深深震住,心口像被撞了一下,一阵一阵的闷痛。
“殿下,我——”
她很想为自己辩解,说自己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可话到嘴边,却一句了说不出来。她就是那样的人,再多的借口都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对不起。”
她低着头道歉,一点也不敢奢望赵恒会像以前那样轻易原谅她。
赵恒也的确没有原谅她。
他在原地闭眼许久,似乎是为了平复心情,好半晌,才重新睁开双目,用比方才更加冷淡的语气,轻声道:“我同你说过的,沈月芙,我不愿意成为崔贺樟那样的人,可你总是逼我变成那样的人。在你的眼里,男女之事,婚姻之事,都可以如此草率吗?”
“沈月芙,昨日我去你的屋里,本是想同你说,我拒绝你,除了说过的那些原因,还有一句,一直没问你。沈娘子,你想嫁给我,除了想让我庇护你,还有别的原因吗?譬如,你是否对我有情……若你说有,我自会毫不犹豫地向圣人请求,允准我向你家提亲。可现在……”
赵恒停顿了一下,语气又淡了几分。
“现在,也不必问了。你已成过一次婚,想来应当比我更明白,婚姻到底意味着什么才对。沈月芙,如你所愿,我会娶你。”
他说完,屋里便陷入一片死寂。
月芙的心像被针扎一样又痛又麻,赵恒的这一番话,让她的羞愧又放大了无数倍,甚至生出了几分悔意。
可是,除了一句“对不起”,再想不出其他的话能说。而一句“对不起”,又像她过去对他说过许多遍的“多谢”一样,苍白无力。
这时,屋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杨松的声音传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