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她直起身,在抬头的刹那,水珠就消失在脸庞上,眉眼发梢都干透。
渡星河踏出卧室。
这一片的院子都被划分给客房,只有她一人,她不唤谁,侍从也不会出现招她的眼。
长眸合上又睁开后,瞳中透出紫意。
无论是用神识还是紫极慧瞳去探查,她院子中都没有埋伏或者看守的人,这让很有进了龙潭虎穴自觉性的渡星河颇感意外。
思量片刻,渡星河说:“我走之前,想再拜见一下你们老爷。”
须臾,那侍女再度出现,请她过去。
两人穿过廊庭,来到主院中。
期间,渡星河没见到其他人,姬府在皇都中可谓大得惊人,便是全城的人都起来忙活,也影响不到这一片的清静。
再过外右门,侍女就停住,请她独自进去。
渡星河颔首进去。
她做好了姬家家主待她冷淡的心理预备——可意料之外的,见到的却是一张和气的脸。
身穿华服的中年男人坐在主位上,他显然早就醒来,外貌打扮得一丝不苟,相比起儿子妍丽的相貌,他更端庄沉稳,后方立着一面巨大的玉屏风,上面雕的百鸟栩栩如生,连向来对工艺品没有兴趣的渡星河都多看了两眼。
“请坐。”
姬老爷让她坐下,茶杯自动盈满了香气四溢的茶水,待她说明来意。
“我准备进宫见陛下,辞行之前肯定要先跟东道主打声招呼再走。”
他等了片刻,问:“你不要见见无惑?”
“他不是感染风寒了么?既然生病了,就好生休息。”渡星河一顿,笑了笑。
“我以为你会想去看一看他。”
“我并非大夫,也不会看诊治病,看了也无用。”
她并不知,姬无惑就被五花大绑,捆在屏风后面。
姬老爷放下茶杯,心有得色——
看吧,这剑修多么冷酷无情!
他绷住脸,道:“小友言之有理,可他昨晚病得厉害时,还喊着小友的名字,你俩真是情谊深重。”
渡星河知道感染风寒只是一个幌子。
在这前提下,对方的话就很微妙了。
说来,渡星河不是不会打机锋的,前世在后宫中就少不了勾心斗角,可就如同世人对女性格外会斗的误解一样,那是一种被处境催生出来的技能,放久了,自会生锈腐朽。
行动胜过语言,她已经改用剑讲道理许久了。
“在我从宫里平安出来之前,姬无惑的风寒想必是好不了了,。”
渡星河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劳烦前辈帮我转告他一声,风寒药苦,我回来时,会带他最喜欢的蜜饯。”
她向姬家家主拱手,未等他再开腔,就转身离去。
待她走后,姬老爷才走到屏风后,果然见到自家傻儿子红通通的脸,便解开他身上的禁言法术。
姬老爷恨铁不成钢:“你嫌太甜,从来不吃那玩意!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最喜欢蜜饯了!”
“……刚才。”
“嗯?”
姬无惑低声:“从刚才起,蜜饯就是我最喜欢的零嘴了。”
“……”
姬老爷真想让人把那剑修叫回来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