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怡笑笑,“无妨,”接着,便把骑来的马,交到了过来的仆人手里。
那老汉见赵怡气度不凡,却不显高傲,就更添了几分恭敬,小心的把赵怡引到大门内临时待客的耳房坐了,只等着主人的消息传来。
虽说是耳房,不过因着是临时请客人暂坐之所,也很花了一番心思修饰,里头摆设一应俱全,又有时下名家笔墨,虽不十分名贵,倒也处处显示了冯家的行事气度。
紫烟见小厮捧了茶来,忙迎过去,“我来吧。”
那小厮好奇的往里头觑了一眼,方躬身去了。
“公子,请用茶,”紫烟先开了茶碗,见里头茶叶完整,茶汤清亮,又有清香扑鼻,便知道这不是什么劣质茶水,方端给了赵怡。
果然如那老汉所说,不过片刻,便有一管家模样的青年过来,“老爷念着姑爷一路风尘,令奴先请姑爷到下榻之处,梳洗休息一番,晚上再见不迟。”
随后那管家就领了赵怡往楚窈住处去了,路上恰和楚窈等人错开。等赵怡到时,浅川正在廊下做女红,甫一见了赵怡,脸上俱是讶然,忙站了起来,给赵怡行礼。
紫烟怕浅川说错话,便抢先道,“浅川你这才离了几日,怎么见了公子,倒像是不认识了。”
浅川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这不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吗,若是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欢喜呢。”
一旁管家见状,便拱手道,“奴还要去回老爷,这便去了,若是有事,姑爷尽可吩咐。”
☆、第3章 。23
在楚窈看来,这天底下的竹苑都是一般的样子,都是茂竹丛生,端看主人家喜欢什么样的,如此或可有清溪相缠,偶有竹楼在侧,附庸风雅。
而冯家这竹苑,倒是多植翠竹,平日里也不大管理,只叫它们不把路给占了也就罢了,因而如今长势十分喜人。林间有一二层竹楼,四壁是可以活动的,因竹楼四周种了不少菊花,故而竹楼四壁常在秋日拆了,做赏花只用。
韩玉来的确实不是时候,如今翠竹渐老,虽还能看,但竹林势阴,和着深秋之意,就有些凉了。好在竹苑的管事知道楚窈等人过来,提前在竹楼四周挂上了薄纱。这薄纱既不遮掩风景,又能拦下大半冷风,实在叫人满意极了。
韩玉赶了伺候的人到外面守着去,就亲手执了酒壶给楚窈倒了一杯菊花酒,不由笑道,“往时我在宫里,所见的都是些精雕细琢的风景,想不到冯相府里还有这么个天然的雅致去处。”
楚窈浅抿了一口酒,“公主喜欢就好。”楚窈顿了顿,又道,“说来这林子是府邸修好之前就有的,因母亲欢喜,父亲便弃了原先的选址,特把这竹林围了,在这竹林之侧修了这宅邸。”
楚窈说着,便觉得有了几分醉意,脸上泛起薄红,又扶着头,半倚在一边的引枕上,眼睛只看着外头的修竹,一时静了,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模样。
韩玉看着便有些痴了,借了醉意,握上楚窈的手,“你也莫太伤心,你父亲母亲……”韩玉说着,脸上便显出些懊恼的情绪来,忙临时改了话茬,“今日我来,原是看你是什么样的人,不想……若是能早些见着你就好了,向父皇求了你来当我的伴读,那才是日日欢喜得事呢。”
楚窈眼皮一跳,下意识的把手从韩玉手里抽了出来,等见到她变了脸色,才觉得不对,忙借着醉意轻哼一声,“公主不如直说,是看看臣是什么样的人,也顺便来欺负臣一番,再误了臣的吉时,好叫臣初进黎国贵女圈子,就落下脸面,给人笑柄。”
“不是,我,我……”韩玉看着此时的楚窈,又是欢喜,又是紧张,但真要反驳起来,她又无话可说。
楚窈见她这样作态,不由垂了眼睑,“难道公主不是来给臣一个下马威的吗。”
韩玉坐得原比楚窈高些,见楚窈这神色还以为她在伤心,也更手足无措起来。
“呵,臣不过随口说说,公主您怎么就信了呢。”楚窈说着便向韩玉绽开好大一个笑来,又执了桌上杯盏,把剩下的酒倒进嘴里,倒是一改先前的端庄,透出些豪气来——如果忽视她手上拿的,不过是指甲盖儿大小的青玉杯。
听了楚窈这话,韩玉才放下心来,“我竟不知道潇儿你竟也这样调皮。”
“我本就是这样调皮的,”楚窈说着,便痴痴地笑了,就连那目光也含了水意,活像是醉酒后的真言,只是楚窈知道,她此时极清醒。
这时候的韩玉和上辈子的她似乎也十分相似。不过才见了一面,韩玉就无缘无故对自己这样好,甚至还有些钟情的架势,正是和上辈子韩玉和夏云景的相处一般无二。楚窈可不信,一见钟情,能叫人做到这地步。不过依着韩玉的性子,喜欢就是喜欢,这时候也演不出违心的模样,倒是奇了。楚窈心里想着,手便不经意的抚过鬓角。
“臣不胜酒力,失礼之处,还请公主莫要责怪,”楚窈试探性的说了一句,不过也只是嘴上说说,没得半点要起身的意思。
韩玉方才见楚窈没反驳自己轻呢的喊她潇儿,心里欢喜,又听见楚窈说话,不由也有了些醉意,“你我之间,不必在意这等虚礼,”一时又笑道,“潇儿你酒量真浅,这指甲盖儿大小的青玉杯,才两三杯,竟也能醉了。”
“不及公主海量,”楚窈索性整个身子都伏在引枕上,又见竹园外头来了个小丫鬟,正是自己院子里头的。那丫鬟走到花影身边,附耳说了两句,却只见花影脸上显出几分喜意。
楚窈见韩玉又要给自己斟酒,忙阻了,“都说了是来观竹海,赏残菊的,偏生公主您要拉着臣喝酒,臣已是醉了,这要是再喝下去,臣就只能叫人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