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怡见徐御侍不说话,也不去理她,只叫紫烟给自己重新匀面,化妆。
徐御侍见了,忙扶着身边侍女的手站了起来,“都是卑妾的不是,竟扰了娘娘梳妆,这会儿卑妾实在有些受不住,还请娘娘同意卑妾早些回去。”
“既然这样,妹妹你早些回去就是了,你别担心,那丫鬟我等等叫紫烟亲自给你送过去。”
“谢王妃体恤,”徐御侍笑笑,正要下去,就看见赵怡身边常跟着的一个嬷嬷低头走了进来,想着方才赵怡叫小丫头传话,让这嬷嬷去同王爷回话,便停下脚步。
“见过王妃,王妃长乐,”那嬷嬷先是一礼,接着便道,“王爷说他这几日正好有假,不必出去,等会儿就在王妃您院儿里用早饭。本想叫徐御侍服侍布菜的,既然徐御侍身子不爽利,好好养着便是。王爷就做主叫奴婢去请了钱宫人来,又派底下人拿了帖子去请了大夫,如今钱宫人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王爷果然是疼徐妹妹的,”赵怡似模似样的感叹了一句,又故作惊奇道,“徐妹妹怎么还不快回去准备,大夫一会儿可就要来了。既然是王爷亲自派人拿了帖子去请的,徐妹妹可不能怠慢,说不得王爷还要亲来看看妹妹的。”
赵怡说完徐氏,才对那嬷嬷道,“怎么叫钱妹妹在外头候着,还不快请她进来,我记得钱妹妹一手梳头技艺,叫多少梳头娘子无地自容的。”
“奴婢雕虫小技,怎当得王妃娘娘如此夸赞,只娘娘若喜欢,奴婢愿意天天替娘娘梳头簪花,不知道娘娘这里可还少不少一个梳头娘子呢,”钱宫人本就在外头,听见里头传她,也就自进来了,正好与要走的徐御侍装了个对眼。
钱宫人把徐御侍上下打量一番,这才啧啧道,“徐姐姐几日不见,身子竟这样不好了,过两日便是侧妃大喜的日子,徐姐姐可别起不来才是呢。”
徐御侍与钱宫人那是多少年的老冤家,当年分别被皇后贵妃赏赐给夏云景,又一个妖媚,一个端庄,钱宫人可不知道吃了徐御侍多少暗亏。后来又是徐御侍先升了分位,叫钱宫人恨得牙痒痒的,可惜男人素来不喜欢小妾端庄,钱宫人先天差了一筹,以后可再难描补。如今眼见得徐御侍吃了亏,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徐御侍狠狠瞪了钱宫人一眼,“钱妹妹多虑了,不过是有些累着了,休息休息也就好了,不会误了府里的大事的。”
徐御侍说完,又向赵怡行了个礼就出去了,倒是钱宫人赶忙过来服侍赵怡,难得有这机会,怎么能不好好把握着。
钱宫人替赵怡重新梳头,“徐御侍如此骄横,若换了旁人,早不知香魂何处了,也就是王妃娘娘您心善,才叫她有了如今的好日子,她竟不知道感恩戴德,该狠狠地治治她才是。”
赵怡听了,不可置否,只懒懒的拨弄着匣子里的发饰,“不过是骄横了些,王爷喜欢,那就是她的好处,钱妹妹若看不得,不如自己去想想法子,我这几日可没得那精力。”
语罢,又叫钱宫人停下,换了自己惯用的梳头娘子来,“这有些人事啊,还是用惯了的好些,钱妹妹梳头技艺好,我却更喜欢我这梳头娘子的手艺。今儿叫钱妹妹给她打了个前站,也是她的福气,还不快谢谢钱宫人。”
“是,奴婢谢过钱宫人,”那梳头娘子跟在赵怡身边许久,自然摸得赵怡几分脾性,“王妃娘娘念旧,奴婢虽不如钱宫人大才,好歹也算得是个‘旧人’。”
钱宫人听了,脸色煞白,忙对赵怡跪了,“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竟拿些私怨来污王妃的耳朵,好在王妃心中清明,没叫奴婢蒙了去,还点醒了奴婢,王妃大德。”
赵怡摆了摆手,“也罢,钱宫人你也是伺候王爷的老人了,也该比旁人更明白几分的,”语罢又看向一旁侍女,“还不快扶钱宫人起来,这样子叫旁人见了,还以为被谁欺负了呢。”
钱宫人听了,忙依着侍女的力起来,恭谨的站在一旁。
赵怡摇了摇头,若方才也有这般听话,也不会自取其辱了,一个徐御侍,一个钱宫人,都总爱自作聪明。赵怡又想起当年卫帝登基后的那些美人,不得不承认,大家族倾尽全族之力教养出来的女子,和普普通通的宫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即便是同样貌美,那一个个的,却都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呢。
☆、第十四章 丫鬟红珠
趁着王爷过来用饭的时候,紫烟悄悄退了下去。
“紫烟姑娘,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一个婆子看见紫烟,脸上立时堆满谄媚。
“王妃有吩咐,可不就要早些办好吗,”紫烟笑笑,“那丫头怎么样了?”
“早醒了,”那婆子目光有些闪烁,靠近了紫烟小声说道,“昨个儿夜里发了会儿烧,说了点子胡话,满口尽是什么‘过河拆桥’、‘恩将仇报’之类,只她还骂了一回徐御侍。”
“竟有这样的事儿,”紫烟有些惊讶,“想不到她竟与徐御侍有些掰扯,方才王妃娘娘金口玉言,要叫她在徐御侍那里学上几日规矩哩。”
“也是王妃娘娘心善,依奴婢看,这样不惜命的丫头,就该好好惩戒一番,发卖出去,免得给主家惹上祸事不是,”
紫烟听着那婆子说话,不觉有些腻味,“我先进去看看她,过个一时半刻的,再送她去徐御侍哪儿。”
“行,行,那紫烟姑娘您先忙着,”那婆子倒也乖觉,“老婆子还有旁的事情没做,这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