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说起来应明真该感谢刺死耿七的凶手。
当天夜里全城警戒的结果让应明越接收报告越心惊。
一场正在酝酿中的反叛,因牧野兵半夜在街上搜寻凶手,让意图参与反叛的人以为有同党走漏风声,沉不住气先自己跳了出来。
这些人已经串联起来,家里几乎都有一张甚至更多的弓,城外战役结束让明军普遍松懈,由于治理瘟疫后人们倾向独立与对贵族的报复,让明军对城内百姓几乎没有防范。
但显然战役结束后从城外回到城里的人并未死心,他们着手拉拢百姓,订做兵器,并意图躲在暗处,等明军松懈疲敝之时发起攻击。
城内的战事,最可怕的就在于敌在暗而我在明。
一旦他们冒出头来,就不再可怕了。
所幸即使两个总兵率领舰队离开,城内依然有李禹西招募的牧野兵,他们兵力充足,还从先前战役的战利中得到许多甲胄,尽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至少当时内心是警惕的。
只不过他们警惕的是一个杀手,而非整条街的人。
但只要有警惕心,以军阵斗些个散兵游勇,纵然不能攻进院落,也能全身而退封锁街道。
被老乔抓住押送应明的主教万念俱灰,直接放弃抵抗承认他就是这次叛乱的主谋,但其对党羽的招供并不顺畅,这是能让人理解的。
正好比大明人对普利百姓立场不同的鄙视心态,你不战而降我很难看得起你,你反抗到底我敬重你却必须送你一刀。
能理解,应明能理解主教不希望跟他一同计划叛乱的人被揪出来,但能理解并不意味着能接受。
起先是新安坊,两个甲长及麾下士兵遭遇伏击不敌撤出街道;而后是永宁坊,四人负弓持弓奔逃被一名甲长率部截击,引发坊民大乱;最后是永和坊,搜查一间屋子时刚开门主人以手枪射击甲长,而后屋内两人及隔壁仆从俱携弓射击,另有坊民持弓帮助卫兵展开乱战。
当永和坊、永宁坊战事初定,更有周遭两个坊民在巡逻的牧野兵去增援新安坊时持弓相随,而后突然倒戈。
最终反叛者向新安坊汇聚,牧野军也向新安坊汇聚,更多兵力则在应明的调配下如同铺地毯般扫过所有街坊加以驻防,命令坊民不得出入,收缴全城弓刀。
由于新安坊有大量近十年来商人发迹后盖起的小楼,多为石质建筑,商人富贵后大多数都修有仓库、院墙,让这里成为反叛者最容易据守的地方,他们在向外冲了几次冲不出去后索性一条心地据守下去,以为能守护到天荒地老。
但这一局势在应明麾下北洋旗军加入后很快扭转。
他们手上有两个总兵官所率东洋军府正规军的部分军械,这批军械被总兵留在城内武库,以防舰队离开后出现突发状况。
总兵想的突发状况是指情报中伦敦王室命令下集结的陆军向普利城攻过来,那些物资能帮助应明守城——没人能想到城里百姓会造反,在东洋旗军两个千户部驻军普利时,没人会这么想。
俩总兵官没走的时候城里明军比百姓还多,根本不会有人造反。
就连他们来之前牧野军都能给城里带来足够的震慑,哪怕有人想造反也得偷偷的筹谋、计划,至少不会直接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