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五,是永溪镇赶大集的日子,十天两个大集,逢五逢十。
叶青山带着云哥儿去镇上玩,顺便看看自己做工的地方,自他好了后还没出来过,今天带他熟悉熟悉地方,以后若家里有什么事情,也好找到他。
木材场在镇子的边上,有衙门批准的砍伐文书,承包着砍伐,植树,采购木材,加工板材,做家具等各种工作。
一般人家去山上砍两棵树不会有人管,但这种大规模的就需要上面的允许,而且还要植补回来。
木工在家做私活,赚的多一些,但有些人家里地方不够大,或是没有那种大型的长锯刨子墨斗之类的工具,就到木材场来做工,叶青山便是这样的一员。
以前家里人口多,院子也不够大,根本不允许在家里摆放那么多东西。
当然那些砍伐种树搬抬木料的活,基本就不需要什么技术了,住家不远的勤快人即可来做。
叶青云感叹着:“这木材场好大啊!”
放在古代的小镇上,这规模的确算是可以的。
叶青山摸了摸他的脑袋,“走这么久了,云哥儿饿了没?大哥去给你买点好吃的。”
“还不太饿。”叶青云打趣道,“一天挣多少钱啊?禁得住你这么花。”
叶青山笑笑:“反正能养得活你们几个。”
他算是技术工了,今年工钱涨到四十多文一天,那些干力气活的,每天只有三十文。
这时候的肉虽说要十文一斤,但粳米白面才两文左右,糙米和谷子更便宜,一天的工钱够买二三十斤的,够一大家人吃好几天了。
这边毕竟是京郊,不是山沟沟,赚钱的机会多,只要勤快点就饿不死,还能存下一些。
二人又逛了一会儿,看到路边有卖棉花和芦絮的,叶青山停下来思忖道:“要不,给阿替做床新被子吧。”
他也跟着阿嬷叫他阿替了,虽然不知道是真名假名,但总要有个称呼。
他们兄弟俩从家里带过来铺盖,但阿替盖的还是阿嬷以前的旧被絮,破破烂烂的,还薄。
正好退回来的那两块布,能凑个被面出来。
“行吧。”
叶青云上前问道:“婆婆,这棉花怎么卖?”
老婆婆听到有人问价,颤巍巍地比了两个指头。
“二十文一斤啊,一个被子大概要几斤来着?八斤?这一堆好像都还没有八斤呢。”叶青云正在算着,忽被一个声音打断。
“是两百文一斤,这位小哥儿,不诚心买的话就别瞎掺合了。”那婆婆说道。
!什么?
叶青云惊掉了下巴,这么贵!
怎会如此!
那婆婆絮絮叨叨,“你也不看看,一亩地才长出几斤棉花来,有时被虫吃掉了,或是生了病,那就白种了,再除去种子钱。”
“还要剥籽,一朵棉桃里那么多籽种,用手一个一个往外面撕,这么点棉花,老婆子的手都要扣烂了,俺们自家还没舍得用呢,还用的芦絮填被子,听说那布店里都要卖上四五百文一斤。”
叶青云目瞪口呆,看向他大哥。
叶青山点点头,无奈道:“嗯,家里的被子也都是填的芦絮。”
棉布更贵,小定时送的两匹红布也是用的葛布。
那这一床被子没有二两银子下不来,想到大哥辛辛苦苦一天才几十文,叶青云忍着肉疼称了一斤棉花,又加上几斤芦絮,掺起来做一个吧。
装在背篓里背上,叶青山又买了几个烧饼跟弟弟一起啃着。
本来想买糕点的,被云哥儿阻止了,糕点大都是甜的,也很贵,今天已经花了这么多,昨天也是,给阿替买的衣服,还有看郎中的钱。
哎,都怪自己,一文钱不赚,还捡了这么一个麻烦,害得大哥的聘礼钱又少了许多。
正想着,喉咙里突然被噎了一下,呛得咳了起来。
叶青山大惊失色,连忙拍他的后背,又跑去附近的茶摊买了一碗茶端过来。
叶青云咳完了,一连喝了好几口茶水,这才顺了气儿,喉咙舒服了不少。
“唉,都怪我买的这烧饼太干。”叶青山有些内疚又沮丧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