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日这事也不能全怪云逸,若不是“自己”说要在风沙中种树,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云逸没拉他一同挨罚,只这一点,也能看出他确是讲义气,
“你要跪多久?”
南煦询问。
云逸到底是金乌一族的继承人,再如何能闯祸,以后也要担起一族重任,需得有威信,因而这处宽敞却略显荒凉的院子不会有旁人进来,南煦无需压低声音。
云逸看向窗户边的南煦,想了想,“今日祖父的气性比较大,应会罚个十来日吧!”
南煦诧异不已,“十来日,那你这膝盖还能要吗?”
“也不是一直跪着,凭我多年经验来看,祖父最多在第七日的时候来看一眼。”
云逸说。
南煦点点头,“那你现在还跪在那作甚?”
南煦可不信云逸会是这般乖巧的妖,果然,这话问出口,云逸就狡黠一笑,胸有成竹道:“祖父今晚会悄悄来看,等他看完了我再起,免得被抓个正着再挨上一顿打。”
南煦闻此言,便干脆以手臂做支撑,趴在窗台上陪云逸,云逸在风中待了有几个时辰,头上的红发都快成了黄发,看起来像是在土地里打过滚。
“你去睡就是,窗户开着吹得屋中都是沙土。”
云逸说。
南煦瞥了他一眼,“你又不睡这个房间,嫌弃什么!”
云逸梗着脖子道:“这金乌族内哪间房不归我管,我训话你听着就是。”
南煦翻了个白眼:“嘁。”
云逸一脸见鬼般看向南煦,“你今日变化好大,从前莫不都是在静渊面前装出的乖巧好欺?若非你一直在我眼前,我都要觉得你是被某个能变幻模样的妖给替换了。”
南煦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没巩固人设,暴露了如今本性,好在云逸这妖认定了就不会改主意,也让他无需耗费心力想借口来搪塞。
“若我不是我,你又当如何?”
南煦好奇。
云逸笑了声,颇为嚣张道:“金乌族的风能吹起山丘,火能烧烬妖分毫不剩,若你不是你,那大可试试我的本事。”
南煦见识过金乌的风,却没见过他口中所说的火,上古鸟兽修成的妖似乎本事都不小,南煦并不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想来云逸和静渊打架只是浅浅的切磋,不然南煦上次在阵中看见的就是另一番场景了。
南煦不愿再多说身份的事,他记忆缺失,多说多错,于是岔开话题问道:“你可知那深潭如何去?”
南煦只是单纯好奇,熟料云逸骤然间眼睛都亮了几分,“你是不是也想去?”
南煦微微踟蹰,然后点了头,活络体内灵脉的潭水,于他这种刚觉醒的妖来说应是大有益处。
云逸看他承认,顿时笑了,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才说:“你问我便问对了,我几十年前曾随我五叔去过那处,不过山洞内危险重重,并未让我进去,既是你想去,那我就舍命陪你了。”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不过是借口罢了,南煦倒也不拆穿,两人又闲谈了些云逸曾在山洞外的见闻,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同时屏息凝神,南煦更是小心翼翼关上窗户,不为别的,只因他们都感觉到了有妖靠近。
一刻钟后,南煦感觉来人离去,就听见窗户被人敲响,他推开,见云逸站在窗边,跃跃欲试的模样小声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启程?在山洞中还要耗费两日,得抓紧时间。”
南煦看了看外面的狂风,想来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于是点了点头,“行。”
他没什么东西可收拾,当即就能走,可云逸却说让他在院中等上一会儿,他去取样东西,速速就来。
说完,也不等南煦同意,快速溜了出去,南煦不知他要做什么,在房间内转了两圈,十来分钟后,云逸去而复返,手中空空。
南煦疑惑:“你没取到?”
云逸指了指自己腰间挂着的那个巴掌大的皮囊,“就是这个,我族一个小法宝,能装不少水,待我把水带回来,祖父应是没什么话可说了。”
南煦觉得不该是这样,受罚期间背着长辈出门探险,还敢这么理直气壮说在将功补过,那拐杖若不再次落到云逸身上,都是老人的一片慈爱之心。
金乌族地不小,到处都亮着灯,还有族人巡逻,云逸的院落在最中央的地方,想要出去并不容易。
他俩爬上墙头,确定巡逻的金乌族人刚过去,迅速跳了下去,一路躲躲藏藏隐藏气息,不知躲了多少回,又翻了多少面墙,借着呼号的狂风作遮掩,总算是成功走出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