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临:……
遥临想:妖不能,至少不应该一天心碎三五遍。
他没再杵在原地,抱着自己装着鱼酱的罐儿回房间,等再放置一阵子,应该会更加入味,到时候带给他的族人吃,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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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煦印象里的初雪应该是下一会儿就歇,表达一下严冬来临的态度,可山里的这场雪,却是纷纷扬扬下了两天一夜,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等第二天傍晚才停。
因为“人族很难养活”的理论,店里三妖都达成了默契,把南煦拘在了屋子里,坚决不肯放他出门淋雪,以免得了风寒。
等雪停以后,南煦就再不管阻挠,拉着庭川一起去院子里堆雪人,他俩滚着雪球,遥临和栀星也跃跃欲试,可惜栀星对遥临还有臭味弹的心理阴影,不肯合作,以至于天黑的时候,院中多了三个雪人。
南煦与庭川堆的这个雪人肚子浑圆,看起来就憨傻憨傻的,栀星似乎是堆了个刺猬出来,背上插了许多屋檐下的细冰锥,而遥临…遥临那个雪人不看也罢,不知他从哪种植物里搞来了些红色的汁水,泼在雪人脑袋上试图给它染上红毛,可那汁水渗入了雪球中,因此整个雪人脑袋都是红色,看起来颇为渗人。
玩玩闹闹后吃了晚饭,再各自回房睡觉,南煦已经换上了冬天的厚被子,但还是觉得难睡暖和,哪怕被子里已经被他捂出了暖意,可他就好像总觉得哪里漏风一般,大抵是他很少在冬日都被窝里感受到温暖的缘故。
每到这个时候,南煦就在被子里滚一圈,然后扎进庭川的怀抱,庭川在他的被子里就像个人形暖炉,还能将他一整个环抱住的那种。
“真暖和啊!”
南煦感慨,然后暗示性道,“若是毛绒绒的狐狸,定是更暖和。”
庭川闻言轻笑了一声,在南煦的脑袋上揉了揉,然后理了理南煦脖颈下都被子,“睡吧。”
“哎!”
意料之中的未达目的,南煦叹了口气,习以为常地陷入美梦。
第二日清晨,空气都带着凉意,南煦有些起床困难了,不过庭川起床有了好一会儿,被窝里的热气因为他的离开并没能维持太久,南煦只待了片刻,就坐起身套上厚实外套。
天边露出了金灿灿的暖光,昭示着今日是个晴好的艳阳天,院中积雪还没来得及化掉,栀星正在拿着竹扫帚扫雪,葡萄架上薄薄一层雪堆积在树叶上,南煦站在葡萄架下仰头看了会儿,决定把拖延了许久的葡萄酒给安排上。
采摘下来的葡萄还带着凉意,洗净晾干,装进陶罐里捣碎,再加入酵母,封盖搬到角落等待发酵。
如此忙活了一整个清晨,南煦浑身冒着热气,也不觉得冷了,跑到地窖搬出一小框黄豆来。
栀星扫完院子中的雪,又去草药圃里关怀了一下他的那一棵棵宝贝,这会儿进门看见南煦把黄豆都倒进了水盆中,有些好奇问:“店主在做什么?”
南煦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做豆腐。”
又是栀星没听过的新词汇,他默默记下,准备过来帮南煦干活,南煦摆摆手,这黄豆也是要泡上五六个小时的,暂且不需要他做什么。
等着黄豆泡好的功夫,南煦把一应需要的东西都清洗了一遍,像是院中的石磨,还是近一个月前磨玉米面用过两回,之后一直闲置着。
半下午黄豆泡软后,南煦搬到石磨边,一碗黄豆一碗水研磨成浆,再用纱布过滤,豆渣搁在一边,等晚些掺进米糠中喂猪,汁水倒进锅里煮,锅里水沸腾以后,表面一层凝固的豆皮出现,南煦用筷子挑出来,挂在了竹竿上晾干,锅里倒进卤水,盖上锅盖,扒掉灶中的柴火。
此时豆的香味已经弥漫到了整个店中,或许是这气味有些陌生,遥临率先探头走了进来,随后栀星也加入了观摩小分队的一员。
遥临杵在锅边,目光落在锅盖上,似是准备用拉丝的视线掀开锅盖,而栀星坐到了灶口,刚拿起柴火,又发现灶里空空荡荡,只剩些许热气。
“不用再烧了。”
南煦说。
栀星把手里的柴火放下,“喔。”
等了十来分钟,南煦掀开锅盖,锅中的豆汁已经凝固,南煦用锅铲在上面轻轻敲了两下,那锅里的嫩豆花就轻轻晃动了两下,看起来实在诱人得紧。
南煦拿了几个碗,将豆花舀了进去,按照他俩的口味调好后,打发两个好奇心重的妖出了厨房,面前剩余的两碗,南煦只犹豫了一瞬,然后一碗撒入白糖,一碗舀了中午熬的酱汁作卤,端着去找庭川。
庭川今天忙得紧,又是关心鸡仔是否受冻,又是翻山越岭割青草喂小羊,那周身的仙气都快换成了人间烟火气。
也不计较选甜还是选咸,两人围着桌子分食了两种口味的豆花,胃都被嫩豆花给填得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