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立军令状?如果是洪武皇帝还活着,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举动,稍微知道点常识的人都清楚,瓦剌控制的鞑靼汗庭,一半的精锐军队都在肯特山南麓的大战中被歼灭了,一两年时间,很难喘过气来接着打。
这时候,距离哈拉和林不远,瓦剌的兴源地,目前的状态就是砧板上的肉,随便林潇宸怎么下刀,横着割竖着切,全看自己的心情!
“老弟,你对驻边的藩王怎么看?”齐泰问道。
从乾清宫出来以后,齐泰这个兵部左侍郎,特意喊着林潇宸一起吃饭,这可是兵部的大员,仅次于兵部尚书,林潇宸自然是要奉陪的。
“大人,藩王乃是皇室嫡系血脉,太祖高皇帝的亲王,属下哪敢妄加评论?”林潇宸摇了摇头说道。
“今天只有你我二人,不妨随意一些,你常年在边塞,我想听听你对藩王的看法。”齐泰笑着说道。
“那属下就实话实说了,齐大人,在太祖高皇帝的诸位亲王中,要说声誉,以燕王爷最佳,这是事实和公论,至于其余的几位藩王,或多或少总有些嚣张跋扈、欺压平民、巧取豪夺、强抢民女、横行霸道的举动,特别是代王,堪称是声名狼藉,这些想必朝廷知道的更多。”林潇宸说道。
他是最知道历史进程的,既然建文帝下定决心要削藩,这时候只能顺着朝廷的意图说。当然,这些评价也是事实,尤其是代王这个混球人渣,顶风都能臭出三十里,他不怕被人说成污蔑或者栽赃陷害大明亲王。
“是啊,老弟说的非常对,皇上也是担忧藩王在边塞封地内行事肆无忌惮,给朝廷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封地内的百姓也是深受其害,而且他们手握重兵,对大明必然造成威胁,所以,皇上决意要削藩!”齐泰说道。
“皇上可是有旨意给我?”林潇宸问道。
“你回去后就要到两千多里外的漠北草原作战,这是关系到大明开疆辟土的重大事务,自身的担子很重,朝廷削藩的事情,就不用你来参与了,等你回来,估计这件大事也尘埃落定了!”齐泰笑着说道。
你倒是很乐观啊!
“先从燕王爷开始?”林潇宸问道。
他知道齐泰曾经提议先对付燕王,但是黄子澄反对,认为燕王在北平府的名声良好,朝廷师出无名,先把那些有把柄可拿的藩王收拾了,剩下燕王自己孤掌难鸣,就翻不起什么大浪来,而建文帝是支持黄子澄建议的,他说这样的话,把矛头对准燕王,心里一点压力也没有。
齐泰很快就要被提拔为兵部尚书了,以后在漠北草原和西域的军事活动,都需要齐泰的支持,他对建文帝的作用,几乎等同于姚广孝对燕王的影响力,所以,他耍了一个心机。
“老弟也是这么认为的?”齐泰顿时找到知己的感觉。
“我就事论事,说起来我也曾经做过燕王府的护卫,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也并非是狼心狗肺不知道感恩之人,但忠君爱国是我毕生的信念,这时候也只能是大义灭亲。”
“燕王在北平府的影响力大,而且两次带兵远征,除了以前的晋王,也就是燕王最具有实力,说句不该说的话,其余的藩王加起来,也不如燕王一个人对朝廷的作用。”
“但我听到朝廷把北平的布政使和都指挥使都更换了,控制了北平都司的军队,其实想要处理这件事很容易,一道旨意送到北平,把燕王一家强制送到京师,换个地方就藩,接受朝廷的管控就是了。”
“这就要看皇上的决心了,燕王爷确实在北平府的声誉太好,与别的藩王那是天壤之别,朝廷如果师出无名,就强行对他下手,恐怕会惹来朝野非议。”林潇宸说道。
他这是模棱两可的说法,一方面迎合了齐泰的心思,另一方面也在暗示齐泰,燕王现在不过是束手待毙的局面,掀不起什么风浪来。qqxδnew
师出有名,是这些书生们的死穴,也是燕王得到喘息机会的根本原因,前提在于,燕王还是能够严于律己的,至少在北平府的官员、将领和老百姓眼里,大明朝的藩王应该就是这样。
“老弟可能还不知道,燕王上个月奉旨来京师觐见皇帝,居然公然走在了御道上,而且进殿后还不向皇上行跪拜礼,这种冒犯举动是大不敬!虽然他是大明的皇叔,但大殿之上只有君臣没有叔侄,皇上是大明的君主,是万民的君父,燕王的行为极为恶劣,应该予以严惩。”
“我和练子宁请求皇上以此为理由,把燕王抓起来治罪,扣在京师削掉王爵,可黄子澄却说燕王是因为周王的事情,再加上如今被锦衣卫监视,心里满是愤慨,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在证明没有反叛之心。燕王的三个儿子都在北平,如果听到燕王被抓,循序渐进的策略就会受到影响。”
“皇上召见了锦衣卫的蒋绍明询问,偏偏经过锦衣卫这段时间的调查,燕王在北平没有什么图谋不轨的犯忌举动,皇上认为燕王的无礼是人之常情,决定赦免他的罪过,白白错失了一次大好机会!”齐泰说道。
建文帝召见燕王,他就奉旨前来,似乎行为非常坦荡,这就让齐泰等人感觉棘手了,原本还以为燕王会推诿不来呢!
而且燕王到京师后,面对文武百官眼睛里毫无惧色,到奉天门大殿觐见的时候,似乎是带着满腔的愤怒,摆明是感受到了屈辱,气势威慑了文武百官,搞得建文帝也拿不定主意。
“那也未必见得,太祖高皇帝的忌日就在五月份,燕王要到京师拜祭太祖高皇帝,这也是一次机会。”林潇宸笑着说道。
“老弟此言甚是,太祖高皇帝的忌日如果燕王胆敢不来,朝廷采取措施就能师出有名,以不孝的罪名罢免他的王爵,由都指挥使司把他一家人押到京师,也没人能说朝廷做的不对,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齐泰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