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猜到是什么门被打开了。她现在若有知觉,必会感到扑面灼热。是那个铺满火晶盐、种着灼骨藤的密室。
&esp;&esp;白玺被扔进去的一刹,尚未气绝。她听到他最后发出一声低喃:“九蘅……”
&esp;&esp;那游丝一般的声音里,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只是疑惑的语气。
&esp;&esp;他至死都不能相信九蘅会害他,想问问为什么。
&esp;&esp;火晶盐自身无光无火,却能令他物燃起。白玺被抛到上面,身体很快冒起了火苗,照亮了狭窄的密室,九蘅看到他被火焰吞没时痛苦的抽搐。
&esp;&esp;他的身体燃起,周边的所有东西都投出了影子,投不出影子的唯有他本身。
&esp;&esp;“自己”一直站在密室门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九蘅伴在后面,眼睁睁看着白玺慢慢被烧化,成灰,最后一点火星熄灭。
&esp;&esp;密室再度陷入无光黑暗的时候,紫光乍起,光芒湛湛的小兽腾然出来,径直朝“自己”迎面扑来。是白玺的精兽!
&esp;&esp;像上次一样,脑海中的强光过后,乌云般的暗黑扑来,吞了这一段记忆。
&esp;&esp;醒来时睡回了永福宫的凤床上,奔波归来的樊池正坐在床边微微俯身,企图趁灵宠未醒偷偷亲一下。被她发觉,脸一偏,一个轻吻落在颊上。
&esp;&esp;门外响起银山的话音:“跑了一晚饿死了,白玺没做早饭吗?”
&esp;&esp;她连忙起身应道:“他这几天没日没夜的整理东西,一定累坏了,别去吵他,让他多睡会。我去做。”已全然不记得前夜目睹的一切了血腥了。直到数日后从天宝镇回来,才再见到火晶盐上的灰白人形。
&esp;&esp;此是隐藏的驭树异能争夺肉身掌控权
&esp;&esp;这时黎存之举步走近了“自己”,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面颊,神情温柔,眼中又压抑着阴狠:“快要成功了。你快要回到我身边了。”
&esp;&esp;“自己”微微颔了一下首。
&esp;&esp;九蘅默默地呐喊:把你的脏手从我脸上拿开。
&esp;&esp;黎存之突然抬眼看过来,与她的目光对上,满眼讥诮。他,看得到她。
&esp;&esp;她狠狠盯着他,无声地骂道:黎存之你个混蛋,你是乌泽吗?你是乌泽!
&esp;&esp;他不知能不能听到,反正没有跟她对话的意思。很快就移开目光,拎起昏迷的阿步,再深情看一眼“自己”,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esp;&esp;而事情并没有到这里结束。“自己”走回了宿营地,回到樊池身边躺下。一瞬间,九蘅的意识归体,浑身颤抖一下,仿佛从噩梦中惊醒,又完完全全忘记了这个“梦”。
&esp;&esp;她睁眼看了看樊池的睡容,又回头望了望,倒吸一口冷气——阿步怎么不见了?
&esp;&esp;此是第四次。
&esp;&esp;第五次。
&esp;&esp;发现阿步失踪之后,三个人意识到阿步有性命之危,立刻分头在近处搜索。樊池往西,九蘅往北,银山往东南的一片槐林而去。九蘅所去之处的山坡地势较高,她想着登上去看看能不能望到什么。爬到一半的时候,一步抬起的脚尚未落下,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突然向后退去,刹那间身体没了知觉。
&esp;&esp;她惶惶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抬眼却看到前方三尺直直站着的“自己”。
&esp;&esp;这一次,身体里的怪物甚至没用睡眠来过渡,霸道地直接冒了出来,把原主的意识挤出体外。
&esp;&esp;“自己”没有继续登坡,而是折转方向,朝东南方向快步掠去。跟以前四次一样,九蘅只能跟着,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esp;&esp;她知道,这次“自己”的目标是银山。怎么办,怎么办。又要眼睁睁地看着银山死在“自己”手中吗?
&esp;&esp;“自己”一步步走进了槐林,一边拿出了冥河扇展开,苍白的残念杀手浮出,如一道阴风钻入林中。九蘅内心撕裂般的呼喊着:进宝,招财,白玺,你们在吗?你们帮帮我,救救银山啊!
&esp;&esp;突然地,“自己”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再站定时,折扇掉落地上,缓缓抬手,拔出发中赤鱼,幻大。手势僵硬而勉强,仿佛在强行扯动着肢体。
&esp;&esp;九蘅愣愣看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