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常老大惨叫道:“别……饶命……”
&esp;&esp;“少废话,讲。”脚底微微又用,又是一声裂响。
&esp;&esp;“我说!我说!”
&esp;&esp;常老大匍匐在樊池的脚底,用嘶嘶漏气般的嗓音,讲述了人如何变成恶魔,前方的那处小院如何变成修罗地狱。
&esp;&esp;五个寻参人撕扯着涌进院子里,撞开薄薄的门板,里面哪有什么头生四颗红豆的绿衣参神,只有一个神情惊慌的安复容。五个人逼问他参神去哪了,他说,参神往地里一缩就不见了。灵参擅长土遁,这个常识寻参人都知道,气得跌足长叹,扼腕痛惜,彼此抱怨其他人耽误了时机,让发大财的机会溜走了。自己也后悔不迭,若是早一点齐心协力冲进来,参神未必溜得掉,待拿他换了万两黄金,他们五人就算是平分,也够一生享用了!
&esp;&esp;不过,他们并没有就这样算了,把目光盯在了安复容身上。比起几天前他们见到的模样,安复容原本瘦得塌下去的脸颊丰满了,脸上青白病气一扫而空,面色红润,看起来已完全恢复健康了。他们惊叹着一粒参种的神效,一边把安复容捆在了椅子上。
&esp;&esp;安复容惊道:“你们要干什么?”
&esp;&esp;常老大阴笑道:“我听看到的人说,你与参神言谈锲合,已交上朋友了吧?让你吃些苦头,就不信它不来救你。”
&esp;&esp;在这处小屋里,五个人紧关了院门,对安复容进行了十几天的折磨。先是以饥渴折磨,仅给勉强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水,恢复健康没几天的安复容很快变得面黄肌瘦。过了几天耐心耗尽,开始了殴打。五个人轮番动手,一边发泄着与财富擦肩而过的愤怒,一边把他打得惨一点,再惨一点,希望那个跑掉的参神念及友情,回来以身相赎。
&esp;&esp;然而没有,参神始终没回来。
&esp;&esp;常老大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把奄奄一息的安复容连人带椅踢翻在地:“它不会回来了!什么参神,也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esp;&esp;这世上最无情无义的人,偏偏常骂他人无情无义。
&esp;&esp;五个人在长达十几天贪念的烧灼下,已都变得双目腥红,表神凶恶。胡老五说:“白费功夫!既找不回参神,就杀了这个人出个气!反正他本是个病得要死的人,若查起来,就说他是病死的!”
&esp;&esp;常老大烦躁地说:“一条无亲无故的贱命,谁会来查!”
&esp;&esp;五个人都有杀心,却谁都不动手。毕竟都怕摊上人命案子。正想着把他丢在这里任其慢慢饿死,走到门口时,落在最后面的胡老五忽然冒出低低的一句:“好歹也是个参种,这么扔了可惜。”
&esp;&esp;其他人脚步顿住:“你说什么?”
&esp;&esp;胡老五脸上表情莫名阴森,让人望之生寒。他压低声音道:“安复容不是吃了一粒参种才病愈的吗?那可是参神的参种。已跟他的血肉融为一体,你们说,他本人,现在是不是也有长生不老的药效?”
&esp;&esp;为什么没能救他
&esp;&esp;常老大似是没有勇气说下去。院中的安蒲发出悲泣声:“你怎么不说了?你害怕什么?恶鬼……你们才是恶鬼,食人的恶鬼。”
&esp;&esp;九蘅打了个哆嗦,低头颤抖着问:“你们……该不会是……真的把……”
&esp;&esp;真的把安复容活活地分而食之了?!
&esp;&esp;常才大不敢吭气,默认了。院中安蒲愤怒地答道:“是的,复容被他们……被他们……”不忍说出来,嗓音因绝望变得喑哑,“最后,这五个恶鬼把他的骨埋在这棵梧桐树下,抹去了嘴上的血迹,走出去了……”
&esp;&esp;九蘅忍无可忍地原地转了两圈,对樊池说:“踩死他吧,踩死踩死,这种东西活在世上太恶心了。”
&esp;&esp;樊池的脚应声而下,常老大的身体裂了,断茬犹如枯木,连血都没有一滴,发出惨烈的叫声。院中传来安蒲冷冷的声音:“没用的,他死不了,就算断成几截,他也会像块朽木一样活下去。”
&esp;&esp;这种活比死还痛苦。九蘅明白了安蒲的用意,点头:“也好,也好。他活该生不如死。”
&esp;&esp;残破不堪的常老大突然冒出一句:“你——不是安复容的鬼!”他的脖子恰恰扭曲到得朝着院子的方向,显然是对着院中人说话。
&esp;&esp;九蘅冷笑一声:“你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