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尽数被雷声掩盖,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吻。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来者似乎只是即兴的偷袭,在得偿所愿之后,就迅速放开了她。
她伸出手摸索着,只摸到了冷冰冰的空气。什么都没有,如同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一道光倏忽亮起来。
年轻人们一致看过去,原来是旅馆的经理。
他面带歉意,拿着手电筒,朝他们招了招手,道:
“实在是非常抱歉,因为雷雨的原因,电路被烧坏了,请允许我先将你们送回房间等候,相信我,意外将会很快解决。”
苏洛洛跟着众人一块往回走,她的步子放得轻盈缓慢,很快就落在了队伍末尾。
在分叉时,有一双手从身后捂住她的嘴,将她带入了另一边的走廊。
少女惊呼尽数被轰鸣的雷雨声淹没,而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经理的手电筒朝前照射着,没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来者生得高大,隔着轻薄的布料,她的脊背紧紧贴着对方的胸膛,隐隐感觉到他硬挺的肌肉。
她激烈地挣扎起来,可她纤细得仿若一折即断的手腕被对方狠狠地压制着,怎么也挣不脱束缚。
直到推着她来到走廊尽头的窗边,那人才松开了她,少女一得了自由,拔腿就跑。
然而对方结实有力的手掌轻而易举地就握住她的手腕,一拉一带,少女只觉天旋地转,下一瞬,就被对方压制在了他与窗沿的缝隙之间。
巨大的力量差距。
对方低低地笑了两声,将她作乱的双腿夹住,微微倾身,声线沙哑:“真狠心,竟然要对竹马的小兄弟下脚。”
借着窗外的微光,少女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是易水。
从易水的视角,能完完整整地看见她因恐惧而缩起的瞳孔蓦地放松,劫后余生般地放松下来,他恶劣地勾起嘴角,他可怜地青梅,完全不知道站在她眼前的,是一只洪水猛兽呢。
可令他措手不及的,是少女忽然扑进他的怀里恸哭。
“我还以为……最讨厌易水了!”
她哭得很伤心,就像是儿时,她弄丢了最喜欢的布娃娃那样,哭得撕心裂肺。
明明说着讨厌他的话,却非要哭在他这个凶手怀里,真当他是纸老虎吗?
他被少女紧紧地抱住,少女埋首在他的胸膛,那里早就被她的眼泪浸湿,浇得他透心凉。“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呜咽着,抬首看他。
蓄着泪水的眼眸晶莹剔透,在黑暗中烨烨发光,仿若能从中窥见璀璨星空。
少年无暇欣赏。他原本的谋划,是故意让旅馆断电,然后把她掳走,就算是被讨厌,也要逼着她答应。
他无法忍受自己不是她的唯一,无法接受她的眼中倒影着别人的身影,明明是她先来找他的,既然找到了他,就别想逃脱。
可她实在狡猾,总是能抓住他的软肋,恃美行凶。
那样信任的目光在一瞬间令他无地自容,少年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用来保护她的手,就在前一刻,亲自伤害了她。
他终于发现,这一切,甚至不敌她的一滴眼泪。
他的占有欲是如此可笑,他的处心积虑是如此可笑。他们本就是朋友,他越界了,有了不该有的想法,所以痛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