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梅氏立即接话道,“把这坛子放倒,放进圈里去。坛子口小,恰好可供母兔出入,坛肚又大,里面铺上草,可不就舒舒服服的,方便母兔生产。以前我就见你三外祖母这样养过兔子。”
“对,这坛子最合适了,就是得想办法把它固定了。”顾婆子笑。
说干就干,顾乔立即拿了扫帚进圈里打扫卫生,顾婆子则往坛子里加了稻草,梅氏则去搬了石头。
一家人干得热火朝天,很快给兔子重新换了干净的稻草,又固定了坛子。
顾乔趁着天色未黑,又去割了喂兔子的草,然后将草铺在了粮仓木板上晾着。
这天一直在下雨,才割的草上全是雨水,这种草是不能直接喂兔子的,不然兔子容易拉肚子甚至死亡,必须晾干了再喂。
她正在晾兔子草,院门就被人推开来。
“外叔祖!”见来人是梅崇岭,她急忙放下手里的草,奔了过去。
“这下着雨呢,走,屋檐下说!”梅崇岭大手一挥,两人迅速往灶房的方向走去。
顾婆子在屋檐下,当即站起身来,将椅子让给了梅崇岭。
“不坐,不用客气,我歇口气。”梅崇岭急忙摆手,胸口起伏,深吸了几口气。
顾乔却已经等不及,见他站定呼吸稍微平缓就急忙问道:“外叔祖,情况到底怎么样?”
梅氏也听到动静从灶房里走了出来,殷切地看着梅崇岭。
她虽然更心疼自己的女儿,可对于沈昭也是打心底的怜悯和心疼,毕竟他是自己干儿子,又相处了那么久。
“不要担心,没事了,至少是没大事了。”梅崇岭又喘了口气。
梅氏见状立即进屋去给他倒水。
梅崇岭喘气过后仍继续讲道:“我找到了那罗庆,将事情简单地给他说了,他当即就赶往了罗洪家里,果然正碰到那罗洪在打骂沈昭。这不,被他制止了。好在他赶到得及时,不然那沈昭估计会被打残,听罗庆说,木棍都打断了一根。”
顾乔倒吸一口冷气。
顾婆子也面色大变,连忙问道:“那庆侄儿确定制止成功了吗?会不会他走后罗洪继续施暴?”
梅崇岭正要开口,梅氏那一碗水却端到了他面前。
“七叔,喝点儿水。”
梅崇岭只得将碗先接了。
许是渴得厉害了,他“咕咚咕咚”几下就将一碗水喝完,然后将碗一放,抬起衣袖揩干净嘴巴上的水渍。
“应该不会,罗庆说了,若是他们家再闹,他那儿子直接不能入族学。”
顾乔、梅氏和顾婆子听了,这才松了口气。
“你罗庆叔叔这次可是帮了大忙了,回头得给他备些厚礼。”顾婆子说着,眼眶有些湿润,“这昭儿啊,命太苦了。”
说完意识到梅崇岭还在跟前,又急忙揩了眼泪,“亲家公,这次多亏了你帮忙,老婆子我这还不会知道怎么办呢?”
“不说这些,沈昭那孩子我虽只见过一面,却觉得是个踏实稳重的。我就是跑跑腿,能够免他一顿打,也算是做好事了。”梅崇岭叹道。
他在说完这话后目光变得悠远,似是想起了什么。
顾婆子知晓他定是想起了他那早亡的儿子,遂不再多言,只深吸了一口气,却半天吐不出来。
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的儿子又还在不在这人世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