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条胭脂色的瓯绣金丝纱衣,内里的月白抹胸轻盈,浅浅包裹着翕动横波。浅雪一般的丝质长绔,腰间宽而繁复的洋红色腰带瞩目,配上反绾玲珑的双刀髻上精致不张扬的流苏,果然是花艳楼头牌,艳而不俗。
殷琬宁感慨之间,又听妙荷语音婉转,似有委屈不诉:
“妙荷知道鹰哥哥家世清白,为人正派。在今日之前,从未踏足过烟花之地,更遑论留恋花丛……”
瘦弱的肩膀抽搭,横波微颤:
“要鹰哥哥放弃良家淑女,委屈娶妾为妻,是妾高攀了。”
这样的低眉顺眼我见犹怜,灰鹰哪里扛得住?
只见他又心疼又着急,握住妙荷还在颤动的香肩,赶忙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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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荷姑娘仙姿玉貌,又冰雪聪明,只是前半生飘零不幸沦落风尘,是灰鹰粗鄙,不敢高攀,你可千万不能再这样妄自菲薄了。”
妙荷不语,只用柔荑勾了那桌上的半壶酒,款款行了几步,引着灰鹰去了一旁的软榻,施施然坐下。
但相较于餐桌,那个软榻的位置着实有点偏僻,殷琬宁透着那个缝看,甚是勉强。
这一下,便只能看见一小半,二人在做什么了。
又听妙荷的话语里,带了几分温柔的讨好:
“刚刚与鹰哥哥的酒令行到了一半,妾还是觉得,在这里卧着舒服一点。鹰哥哥,咱们继续,好不好?”
灰鹰却是轻咳一声,语带犹疑,似乎更加难为情:
“酒令……酒令可以行,只是你说的那个惩罚……我,我刚刚又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十分不妥。”
谁知妙荷轻笑一声,又道:
“鹰哥哥可是觉得,输掉的人除一件衣衫,这个惩罚太过粗俗?觉得这是我们风月场里玩惯的把戏,实在不适合,鹰哥哥你这样光风霁月的大好男儿?”
输掉的人就要脱一件衣衫?殷琬宁闻言,不自觉咽下了口中的津液。
今日真的大开眼界。
妙荷输了倒还好,即使殷琬宁是个软糯女郎,也是很想看看;
但万一灰鹰输了,她这样明目张胆看,是不是不太好?
而外面的灰鹰,也连连否认:“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妙荷嗓音娇柔,却又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再说了,明明刚刚的几轮,是妾在输,妾已经脱了两件外袍和罩衫了,鹰哥哥你却一次未输过。妾不想那么快缴械投降,又回去添了一件纱衣,鹰哥哥不会怪罪妾,说妾作弊吧?”
灰鹰只能溃不成军,节节败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时的妙荷又语带乖巧:“那我们继续,好不好?”
透过那条窄窄的缝隙,殷琬宁只能见到榻上的两人双腿交叠,穿着蜀锦绣鞋的玉足稳稳倚在灰鹰略显局促的小腿上,妙荷似乎已经坐在了灰鹰的怀里。
殷琬宁喉咙发紧,衣柜里明明是闷热潮湿的,她却只想喝水。
驱赶脑中不断泛起的遐思。
就在她滞了呼吸地当下,外面的两人,一个娇娇柔柔,一个紧张焦惶,但奇怪的是,妙荷又一次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