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什么传承百年的士族,虽然宗仰如今得陛下的重用,但能得意多久也难说,先不提她和河间王那件事,已经得罪皇后。你以为她能给你带来多少助力!”
娶妻从来不是和情爱牵扯上多少关系,多是看两方的门第。男子更是希望女家能给自己莫大的助力,好让他在仕途上一帆风顺。
“我知道。”
慕容显垂头,额头上的伤口格外扎眼,“阿娘其实不用生气,是我喜欢她,也是我用尽各种手段,缠着她不放。我就算想娶,她也不会嫁。”
繁阳大长公主一愣,她最终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所有的预设都被慕容显给推了个干干净净,哪怕责骂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繁阳大长公主拂袖而去,留下慕容显一个人。
繁阳大长公主离开之后,周身就全都安静下来,慕容显站起身,打算离开。周边一个人都没有,方才繁阳大长公主提高声量的时候,婢女就全都躲开了。周旁安静的连外面的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径直走了出去,路上遇见了窦十六,窦十六是繁阳大长公主后来生的孩子,年岁比他还小几岁,自小就住在公主府。他不知道夜里母亲把慕容显请了来,一头撞见满脸尴尬。
不是一个姓氏,也不在一起长大,根本就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要说什么血缘亲近的兄弟简直可笑。
窦十六看见他额头上的伤处,打了个招呼,低头匆匆走了。
慕容显也不在意,一路到了公主府外,他才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等了几个月,从初夏等到了冬季,领兵在外的宗仰终于回来了。他的战绩一如既往的辉煌,魏帝自然是有不少赏赐。
宗仰回来的那日,府里热闹的厉害。
王氏领着一家等宗仰回来,宗仰出门一趟回来,看着妻子,“你辛苦了。”
夫妻对视的眼里含着光。
宗氏在一旁看着,笑的停不住。宗仰回头看宗氏,“阿妹还好么?”
宗氏说好,宗仰又去看家里的几个孩子。
一家在他不在的这段时日里都好好的。宗仰经历过大变故,全家安然无恙便是他最期望的事。
“父亲安好?”宗景问。
王氏闻言也担心看过来,打仗都是拿出性命地去赌的,就算是大将也不一定就能全身而退。
“没事。”宗仰手掌握成拳头,在自己胸口捶了两下。
这一番又是引起家人笑。
“快进去吧,在外面吹冷风也难受。”宗氏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狐裘。
洛阳的冬日比建邺和会稽那是厉害。天阴沉沉的,看着恐怕要下雪了,风也吹得凶,一阵接着一阵要冻到人骨头里去。
宗仰立刻招呼一家人往屋子里走。
屋子里点了不少烛火,冬日里窗户用几层麻布封的严严实实。
宗仰一家团聚,他去看虞玄之虞妙两个年纪小的。虞玄之和虞妙都是读书的年岁,家里王氏亲自教导,也就在这个时候能放一天假。
宗仰拉住两个外甥,问了功课如何,身体如何。
又考了两个人的功课,见着都好,大家一起商议这个年该怎么过。
这是他们过的第一个团圆,必须要好好预备一番。
正说着,门外有家仆送上拜帖。
这个时候上门搭关系的多,宗仰随手拿过来,草草看了一眼,勃然大怒。把手里的拜帖丢到地上。
“这畜生还敢上我的门!”
宗仰对家人脾性温和,他这反常当即让众人吓了一跳。虞姜去看地上的拜帖,‘外甥虞玄之拜上’这几个字格外的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