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碎稚别是把鱼阙养坏了吧?”
“这丫头倒是厉害,居然那么快就察觉到了……万一被她察觉到什么,可怎么办?少主,要我看还是趁早把她的神智取走了吧?”
“她都愿意回到烛玉京了,这个时候再不把她的神智取走,万一再发生点意外刺激了她,又让她跑了怎么办?”
怀里抱着鱼阙的少年的双眸泛着幽紫。
煤球摇了摇尾巴,嘟囔几句:
“少主,既然要把她留住,为什么不做得彻底一点?最好是用锁链捆了,永远叫她不见天日才好。”
但少年沉默,只是在黑暗里把玩少女的头发,良久才说:“多嘴。”
他吻了吻她的长发,给她盖好被子,起身出去。
*
第二日。
鱼阙睁眼醒来时,晏琼池不在了。
她也不确定他是否留下来陪着自己过夜,从床上坐起来,被子下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木着脑子想了一会,迷迷糊糊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侍女给鱼阙送来了白金的对襟。
白金对襟,上绣颂祝密文,密文盘成精巧的缠枝纹,她们又将鱼阙的头发弄成颂祝时候常梳的披发,又戴红色的凌霜花步摇,落在胸前的两缕长发团成结,以红流苏做饰,不披云肩,只用双鱼形的福寿镜璎珞装饰。
腰间的钟早早收起来了,衔尾剑还挂在腰间。
剑不在手,她总觉得不自在。
梳洗好,鱼阙随着侍女一同前去魇斋。
年幼钩夫人尚在时,颂祝不论大小,她都得作为大小姐到场。
如今鱼阙也没必要前去,但侍女说这是小少主再三的请求,小少主很想她一同小祭,她总算答应去素来不喜的魇斋看一看。
况且,晏琼渊也会到场。
好久不曾见过这位晏氏大少主。
鱼阙想起这位曾经追着唤他渊哥哥的大少主是什么感情呢?
想起那些往事,她的心情蛮复杂的。
性格温和的晏琼渊曾经对他们那么好,到最后揭开的居然是这样的面目。
他也是被困住的一头可悲的野兽。
魇斋在烛玉京的西角,修在名为竹山的山腰上。竹山山间铺着青石,若是穿着木屐踩在上面,木头磕在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以动衬静,实在有趣。
鱼阙素日就喜欢穿着木屐到处走动,不过今日不行,烛玉京的规矩还是在的。
渐渐走到了竹山,守卫竹山的都是晏龙庭亲卫,赶来魇斋的人皆是门中的精锐,他们也不随意走动,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气氛肃穆。
在竹山停涯台的转角,鱼阙远远看见了晏琼池,他也是一样的装束。
黑金对襟,高束乌发,头上簪花,簪的不是象征着龙神之血的凌霜花,像是随手折来也随手簪在头上的,倒显几分少年风流来。
他隔着人群发觉了目光,侧头,朝鱼阙的方向笑了笑,但并不马上过来,他身边围了好些人,都是白须长袍的长老堂长老。
小颂祝仅次于颂祝,祭拜时也需要庄严肃穆,除了本门的门主长老到处,晏氏里的新声代精英子弟也要参加,不过他们只能在外堂参拜,并不能进入内阁。
鱼阙看着和她同龄但面生的晏氏子弟不说话,不认识,没必要近前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