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鱼阙坐在腿上,这样抱起来方便些。
“解恨了么?”
玄黑法衣透不见光亮,就算是有血沾染其中,也不会有任何端倪显露。
晏琼池将她身上萦绕的一丝丝血腥散去。
疲惫的鱼阙倚在他怀里,摇摇头,一句话也不想说。
晏琼池在她手心里轻轻一点,精纯的水系灵力漫灌入鱼阙的体内,为她补充剧烈消耗的灵力。
“这下……她应该安心了。”
死人的骨头将会为她搭建出通往生门的道路,鱼珠将不会再害怕。
鱼阙久久才出声,她耳朵贴在晏琼池的锁骨上,想了想,问:“……唱曲儿会吗,唱一个。”
并非是有其他讲究,只是鱼阙突然的临时起意,想起来那日也是这样一个金阳的傍晚,他们从河道上走过,岸边柳树在风中摇曳,有少女的歌声传出去很远。
今日也是个很好的黄昏,她突然想听人唱个小曲,或者只是纯粹的想听他的声音。
斩开第一个秋风谷里关押禁闭的弟子骨骼后,有奇怪的声音从她心底响起来了,耳边尖利的叫声分不清楚是尖叫还是求饶。
混杂交织的声音扎得她脑袋疼。
好疼。
别叫,可以吗?
她把秋风谷里的人都杀死了。
她很清楚,她犯了杀戒。
鱼阙还保留着几分理智,她莫名惶惶不安,那些声音还追着她。
总之随便唱些什么吧。
她迫切需要其他的声音冲淡它们。
“会的。”
晏琼池的语气骄傲,“我曾经还是勾栏里当红的伶儿,坊间小调还是大小宫调我都会。”
晏琼池双手揽着她,试着哼哼了两句很多年前还不是晏琼池时候的自己听过的坊间童谣。
他的嗓音清冽好听,将耳朵贴在他锁骨上,能清楚地感受到胸腔震动时带来的麻痒。
童谣可爱,从他的嗓音里发出好似蜜一样甜。
兰舟平波,漾漾涟漪;
绮颜罗衣,荡荡我心;
觅人不得,雌鹿非近;
觅人不得,金锁难开;
鱼阙吹着微凉的晚风,在少年温柔的怀里和甜甜的歌声中渐渐觉得困倦。
她眼睛合上,把今日的愤怒平息了。
待埋头在石桌上狂吃糕点的小蛇抬起头来时,坐在石亭子里等鱼阙回来的少主和小姑娘已经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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