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眼睛里好像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为了不被发现,只能躲藏在长发之下,透过发丝向外张望。
鱼斗繁模样古怪,昼云庄其他人是有点瞧不起他。不过他从小就喜欢黏着姐姐,其他人怎么看倒也无所谓。
鱼阙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娘亲不在的时候,也只有他愿意带她出去玩。
不过……现在想来,古怪是有迹可循的。
她还清晰的记得,在一树盛开的玉兰花下,鱼斗繁对尚且年幼无邪的自己说了很多意义不明的话。
他说,你的父亲是谁?
阙儿。
是他把姐姐从我身边夺去。
花会眷顾亲吻一脉相连的叶子么?
不会,花儿不会低头看叶子的,她们兴高采烈地开放,然后再也不回头的枯萎。
阙儿,你喜欢你的娘亲么?
嗯,我也喜欢。
彼时春寒料峭,玉兰花盛开。
年轻的鱼斗繁肩上坐着她,两人打树下走过,隐约藏在风中的玉兰花香气吹得人陶醉,鱼阙记得他的长发被吹开,一双眼神晦涩的眸子从中展露,带着不甘和……恨。
她想起鱼斗繁看向娘亲时候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好的想法在鱼阙脑中盘旋,让她久久没办法冷静,鱼阙先是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而后低下头,表情难看。
她从未有过如此迷茫震惊又难过的表情。
“喂!”
怯生生如小羊的鱼珠见她整个人怔在原地不说话,又忍不住提高声音:“我把我的事情跟你说得那么清楚,你也该……”
在鱼阙将视线放回她脸上时,声音又弱了下去:
“也该跟我说一下你了。”
虽然很震惊怀余庄主人是血亲,但鱼阙最不可置信的还是面前这个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女。
她想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和面前少女长得如此相像,她确定的是阿娘只有她一个孩子。
曾记得娘亲欢喜地抱着她说,阿娘把你造出来时可痛了,为以绝后患,你便是今后鱼氏唯一的少主。
阙儿可要乖乖长大,然后保护阿娘。
阿娘有点累了。
鱼斗繁又是从什么地方变出这样一个女孩来?
和自己、和娘亲……长得那么像?
“我是……”
也不知道是昏睡太过还是喉咙被悲伤堵住,鱼阙的嗓子晦涩,以至于张嘴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你是娘亲带走的姐姐,还是外室养的呢?”
“快说,你到底是谁嘛!”
鱼珠见她支支吾吾的,歪歪头,不掩饰地问出她心里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