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鱼阙就羞愧。
玄黑色的法衣是钩夫人的遗物,同样出自玉金山,自然价值不菲。
虽然和钩夫人有仇怨,但法器确实很好,就这么被她换了蝉灵甲,也是有够憋屈的。
原本就别扭的鱼阙这下完全把脸埋到衣服里,催促道:“快走吧。”
于是晏琼池披着三千霞,怀里抱着她,借着林间朦朦胧胧的山岚,与极速支援含章殿的弟子背道而驰。
赤鹭渊外的林子幽静凄冷,不像是会有人踏足之地,想必炎炎夏日和这里没什么关系,静谧和凉意是此处永恒的主题。
鱼阙低头看着埋在土里的动物骸骨,明白了临近清晨却静悄悄的毫无鸟叫甚至是活物的气息。
罡风太盛,会杀死范围内的动物。
闻讯赶来的太和真人站在云端之上。
同僚几个白胡子老头脸色非常难看,低声在议论什么。
从太和真人不动声色的模样来看,她显然对含章殿失窃一事兴致缺缺。
那个孩子前来拜访,她便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
只不过没预想到会他如此恶劣,居然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来,若是被查出来必然是要牵连他们这些在山宗避世的晏氏。
这么多年的矛盾必然要被挑开,保不齐面前这群老头会揪着这个不放。
他们一直排挤晏氏,有了机会更不可能放过,处理不好就麻烦了。
沉思间,太和真人又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将视线转向某处,云端下是郁郁葱葱的寂静之林,有缥缈山岚飘逸。
晏琼池用宽大的三千霞法衣袖子遮在鱼阙身上以确保不会被发现。
鱼阙安安静静地窝着,敛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看着袖子下的少女,仰脸朝云端方向看去,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说:
“鱼道友,我们两个好像逃窜的小贼。”
鱼阙哪里有心思跟他说笑,心想他们两个落到这个地步还不是拜他所赐,压低声音略带埋怨:“若不是你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也许我们便不会这般狼狈。”
她原以为他们只是悄悄盗宝,没想到这厮几乎把整个含章殿都捣毁了……要是被山宗捉到可怎么办?
山宗好歹是蓬莱洲四宗之一,并非酒囊饭袋之流,将含章殿弄得一团乱那不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我也没有办法,含章殿里有留影石,会记录咱们行窃的过程,不破坏不行……再说水兽那么凶凶也没给我机会嘛。”
晏琼池语气窘窘,见她一脸的不高兴,低声安慰道:“别愁眉苦脸啦,阙儿丢斗笠焉知非福?”
说起斗笠,鱼阙忍不住低声骂了他一句。
少年轻笑,假装没听见。
穿过密林避开呼哨灵鸟的追捕,两人终于到达光牢边缘,可网已经结成,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鱼阙的眼睛里才流露出询问的神色,晏琼池便拿出晏静休给的法器,不紧不慢道:“这个时候就得仰仗太和真人给我们带来的仁慈了不是?”
太和真人把守多个隘口,从她那里取来的法器能生生破开结界屏障,也是为两人划开生路。
尽管防守严备,但山岚还在,清晨的阳光未能在第一时间驱散这些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