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战场残酷,但抵抗侵略者保家卫国是每一个生养于这个国家的人的责任,我不能推卸这份责任而自顾个人荣华,就像仲国千千万万抗?子弟一样,我们都是怀有一颗不做亡国奴的心。?夲军队以疲惫之身远道而来,在菲律宾未必就能得偿所愿。”铁济堂侃侃而说,语气依旧平静。
“你这话倒是在说我们一家贪生怕死,自顾个人荣华不负责任了?我告诉你人要有自知之明,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然后再去做事,否则像个愣头青一样凭着一时热血贸然冲动,到头来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后生无畏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敢打赌如果你们这些人日后在战场上遇到JP军,不吓到屁滚尿流,我就把夏字倒写,姓王八蛋。”夏仲达气呼呼地越说越气。
“仲达,你也别气恼,我听济堂的话没这个意思。既然济堂一心要留下来抗?,那也是他的志气,咱们就不劝了,随他意吧。”孙虹温言宽解丈夫,然后朝铁济堂嘱咐:“济堂,往后你在战场上一定要多加小心,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吗?”
“虹姨,我知道,我会小心保重自己。”铁济堂对孙虹可谓是视为半个母亲,一向敬重有加,此刻又是感激不尽。
“济堂哥,我也是这句话,以后一定要小心在意,好好保重自己。我会在美国等你。”夏蕾握上他的手,眼里一片柔情。
“放心,我会的。”铁济堂暖阳一笑。
夏仲达瞧了他一眼,却吐出一句:“济堂啊,你这心也真够狠的。”
铁济堂一时不明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便说:“夏叔叔,这话我不明白,还请明说。”
夏仲达说:“济堂,你为小蕾想过吗?你要她等你多久?三年两年还好,如果抗战十年八年呢?你知道等一个人要承受多大的煎熬和痛苦!你就忍心让她等那么久,承受十年八年的煎熬与痛苦?就算她愿意,我未必愿意。”说到后段语气一转严厉而责备。
“爸爸,你怎么这样说呢。”夏蕾听得父亲最后一句,不由插上一句。在她的内心里是极盼望铁济堂能答应跟她们一家去美国,但她也十分清楚铁济堂留在菲律宾抗?是铁定的决心,以他的性情是不可能改变。对于她来说不管多久她都愿意等,哪怕是一辈子。以铁夏两家的关系,父母也必是支持她等铁济堂,而此时父亲最后一句话却令她心弦一扯。
孙虹也赶紧打圆场:“仲达,有话好好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呢?”转而又朝铁济堂说:“济堂啊,让小蕾等你这本来是应该的,可你夏叔叔的话也没错,无论是谁守着一颗心长年去等待一个人,那都是要承受很大的煎熬与痛苦,想想这过程就让人心头不好受,所以你也别怪夏叔叔的气头话。”
铁济堂没想过这一点,内心突然被打乱,望了夏蕾一眼,然后转向面前的茶几木木地瞧着,好一会才开口:“夏叔叔,虹姨,你们让小蕾等我五年吧。”
夏仲达淡淡地说:“济堂,五年说长不算太长,说短绝对不短,在这个世道这中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是明白的。”
此话一出,铁济堂的内心就更乱了,像跌入泥沼里开始有些挣扎。夏仲达的话他如何不明白:可能他会在战场上牺牲,可能时间与地域会冲淡他们之间的感情,或是可能夏蕾在美国会遇上并喜欢上别的男子……
“济堂哥,我会一直等你。”夏蕾满眼温情望着他。
两人目光交融,彼此心意相通,铁济堂愁眉一展,微微一笑说:“我相信上帝会有安排,我也相信我们。”然后起身跟夏仲达和孙虹辞别。
夏仲达只是冷笑,坐在金丝楠木沙发上拿眼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孙虹又是语重心长地嘱咐了一番话。
夏蕾送铁济堂出门,恰好碰上从外面回来的哥哥。
夏东雄见了便阴阳怪气地说:“嗳呀,是济堂啊,这么晚了还在跟我妹妹谈情说爱唷,连我这个马尼拉情场王子都甘拜下风自叹不如啊。”
夏蕾却说:“哥哥,你就别跟济堂哥过不去了,否则我以后也懒得理你。”
夏东雄又是怪声怪气说:“嗳哟,为了情哥哥,倒还不要亲哥哥了。我的好妹妹,你可做得真绝,亏我平时对你那么好耶。”
夏蕾说:“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对济堂哥好点,别总是一见着就开口削人脸皮。”
夏东雄耸耸肩说:“好吧,以后恐怕也难得碰面了,我就做一回好心人吧。”然后凑到铁济堂耳边说:“我刚才得到一个消息,有人要对你家不利。”脚一抬跨进屋门,回过头又吐出一句:“小心好好活着,然后到美国来娶我妹妹,你若是辜负了她,我跟你没完。”
夜,渐深。铁济堂别过夏蕾走出夏家,深深地呼吸了口气,抬头望向夜空,只见万里碧空星河璀璨,一镰晚月横贴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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