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自己会在太上皇回京前失势,更没想到会败在万贞儿手里。
…
贞儿经太医诊治,幽幽醒来,一睁眼就哭,哭得朱见深肝肠寸断。
“皇上,母后好可怕,臣妾……呜呜呜……”
“不怕不怕,有朕在呢,这次是朕的过失。”朱见深心疼坏了,昔日对老娘的怨念重新点燃,火气噌噌往上窜。
太上皇后回来了也好,这后宫,也得有制衡才是。
贞儿哭了许久,才渐渐停歇,为防周氏来个鱼死网破,她便把当初孙氏欲让太上皇纳她为妃,太上皇却不肯的事说了。
朱见深倒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点头表示知晓,并未有不快神色。
对这个不计回报从小照顾他长大的万姐姐,他爱的深沉,亦非常宽容,再说,这也不怨贞儿,都是当年的孙太后乱点鸳鸯谱。
对那个皇奶奶,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见状,贞儿稍稍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至于太上皇那一关……历经这次苦肉计,想来皇帝夫君也会不计代价的尽全力争取。
她跟朱见深的感情一点都没掺假,但这次关乎生死,她不得不耍些心机。
不得不说,同为跟着孙氏混的人,贞儿的段位,比周太后要高太多。
这主要也是贞儿出身更低,且从小就跟着孙氏混,深谙宫斗之术。
…
五月,金陵。
李宏先一步赶回来,跟岳父母说了皇帝态度。
老两口闻言,双双松了口气,看样子,他们回去并不会影响现有格局。
朱祁镇吁了口气,问道:“仪仗队伍何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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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婿回来时,仪仗队伍已经出发了,估摸着,再有个三五日就能赶来。”李宏道,“皇上还命小婿提前通知直隶六部,称不可怠慢了太上皇。”
朱祁镇轻轻点头,转而看向爱女:“婉清啊,你回侯府去吧,爹娘这就要回京了。”
朱婉清眼红红的,赌气似的说:“爹爹,女儿也要跟去京师,不能侍奉爹爹娘亲,女儿枉为人子。”
“你去干嘛?”朱祁镇眼一瞪,“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现在已为人妇,要为夫家着想……”
见女儿泫然欲泣,朱祁镇顿时心疼,语气缓和下来:“爹爹是太上皇,娘亲是太上皇后,我们是回去享福去了,你莫要难过。”
钱氏也柔柔劝道:“婉清,你莫使性子,你也是当娘的人了,也要为子女着想才是,好好过日子。”
“嗯…。”朱婉清哭着点头。
她知道,爹娘这一走,再见一面只怕是千难万难,百年之后,更是连祭拜都难以做到。
“莫哭了……”钱氏温柔地抚着女儿的脸,“要好好生活,快快乐乐的,你过得好,娘亲和爹爹才会开心。”
“嗯嗯。”朱婉清还是哭,满脸不舍、眷恋。
自那年李叔告诉她,她爹娘终究是要回京师时,她就做好了准备,但真当这一天到来之时,她还是难以接受。
一想到没有爹爹娘亲可以依靠了,她就心慌,她就难受。
朱祁镇也不舍,他对独女的爱不比任何人少,可眼下是该说再见了。
“婉清,回去吧。”
朱祁镇道:“李宏,你去跟直隶传过旨意后也回侯府去,别再掺和这件事了,尽量淡化自己在这个事件中的身影,侯府那边儿,也得做好提防,不能让人怀疑我的真实身份。”
“小婿明白。”李宏点头。
朱祁镇叹了口气:“好好待婉清,以后你要是想纳妾……就纳吧,但你要欺负她,对她不好,老子绝不饶你,谁的干儿子也不行!”
这个对女婿硬气了十余年的老泰山,在临别之际,终是放低了姿态,就是怕女儿受苦。
李宏神情认真:“小婿有婉清足矣,不会纳妾,更不会欺负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