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前坐着同样洗完澡的鱼湖三兄妹。
鱼河看到她,往旁边挪了挪,拍着身侧的凳面眼睛亮晶晶的问:&ldo;阿蔻坐这,今天雨这么大,你别回学校了吧?&rdo;
&ldo;恩,不回了,天黑成这样又下着雨,路上会不安全。&rdo;鱼阿蔻坐下来,擦着头发。
鱼河开心的挪过来紧紧靠着她,&ldo;阿蔻,我想吃烤红薯。&rdo;
鱼阿蔻也想吃,&ldo;好,吃完饭咱们就烤。&rdo;
&ldo;你别闹阿蔻了,她今天还没吃饭呢,阿蔻你先把姜汤喝了再吃饭。&rdo;鱼溪端过来个托盘,盘子上有姜汤和热好的水煎包。
鱼阿蔻把托盘推向一旁,&ldo;小堂姐,我不想吃这个,我想留着肚子吃红薯。&rdo;
她馋红薯的时候曾经找天平换过,但是换出来的红薯和村里种出来的味道差很多,特别是晒过几天的红薯,黄心甘甜滑润,烤好后扒开皮全是油;白心粉糯没有丝,比板栗还要好吃。
鱼溪温柔浅笑,&ldo;行,那你快把姜汤喝了。&rdo;
鱼阿蔻捧起姜汤,轻轻捶着滚烫的汤面,小口小口的啜饮。
鱼奶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ldo;哎,你说下这么大的雨,你们来干啥?来就来呗,还提着东西。&rdo;
鱼阿蔻好奇的望过去,就见鱼奶奶拉着几个妇女迈进厨房,等妇女们脱掉雨布才看到是先前装红薯的王春她们。
几人腰以下的衣服全被雨水打湿,站在那脚下瞬间多出一片小水洼,鱼奶奶拿着毛巾给几人擦被雨漂湿的头发。
&ldo;鱼婶,你别忙活了,现在擦了回去还得打湿。&rdo;王春忙摁住她的手,自己走到门口拧衣角上的水。
鱼奶奶虎着脸,&ldo;你们也知道啊,要淋病了咋弄?有啥事非得现在说,不能等雨停了啊。&rdo;
&ldo;还真不能,不把东西送来我准惦记着一晚上睡不着觉,&rdo;王春笑呵呵的把篮子递过来,揭开防雨的油纸布,&ldo;家里没啥好东西,这点鸡蛋给蔻囡补补,今儿个蔻囡可累狠了。&rdo;
鱼奶奶看着一篮子的鸡蛋,推着她的手拒绝,&ldo;要是三、五个我也收了,你这二十多个我哪能收,你带回去给树小子他们吃。&rdo;
&ldo;我家还有呢,再说我这是给蔻囡又不是给你的,鱼婶你拒绝啥?&rdo;
王春故意用话挡回鱼奶奶的拒绝,拎着篮子放到鱼阿蔻面前,摸着她的头怜惜的说:&ldo;蔻囡过两年就该说亲了,可这个头还和小钢炮一样矮,得多吃点鸡蛋补补个头,蔻囡你尽管吃,吃完了再去嫂子家拿。&rdo;
鱼阿蔻:……
春嫂子,别人觉得我矮也就算了,可你只比我高半个头呀!
&ldo;你可不能不要,要不是你去帮忙,咱村的红薯得糟蹋一半,交了公粮我们连红薯皮都分不到,嫂子一大家子就指望着这些红薯撑到过年分粮呢,&rdo;王春看鱼阿蔻不说话,红着眼圈噙着泪去抓她的手握住,&ldo;跟一大家子不用吃糠咽菜比,这几个鸡蛋算啥?你看你瘦的,这小手都瘦成鸡爪…爪…&rdo;
感觉不对,低下头去看掌心里的手,蔻囡人小手也小,肉乎乎的小手又白又腻,仿佛没长骨头,十指圆润,指尖泛着粉红色的光泽,握在手心里软软的、滑滑的。
王春忍不住的又摸了两把,感叹,&ldo;蔻囡手长得好,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rdo;
&ldo;以蔻囡的本事,想没福气都难,&rdo;赵小草放下自己的篮子,&ldo;蔻囡,我家没鸡蛋,这个母鸡给你加个菜,不是下蛋的母鸡,它老的下不动鸡蛋了。&rdo;
其他几位也把篮子推过来。
&ldo;我这有娘家人给我捎来的板栗,刚好给老母鸡配个料。&rdo;
&ldo;这是点粉皮…&rdo;
&ldo;花生…&rdo;
鱼河看着面前瞬间堆起来的篮子山,骄傲的把胸脯挺得高高的,粮食鸡蛋多金贵呀,可大家都舍得送给阿蔻!
鱼阿蔻笑眯眯的听着,听她们说完才开口,&ldo;我收,谢谢各位婶子、嫂子疼我,不过草嫂子的母鸡我不能收,家里就我和奶奶,母鸡肉老我们俩啃不动,草婶你家桃树结的桃子特别甜,开春后我能不能去你家剪几颗桃枝?&rdo;
鱼奶奶心下点头,蔻囡这事办的漂亮,别的东西也就算了,母鸡就太贵重了,不要又说不过去,换成桃枝就合适多了。
&ldo;是这个理,我人老了,吃两块肉全塞牙缝里了,弄得我都不知道是我吃肉还是牙吃肉。&rdo;
赵小草拿回篮子,&ldo;行,那我听蔻囡的,明年你只管去剪,别说树枝了,你就是连根把桃树拔回家我都乐意。&rdo;
&ldo;可拉到吧,要是把树拔了,你家门小子非得哭死不可,往年你家桃树一挂果,门小子是起床数一遍,睡前数一遍,有时候半夜起来上茅房都得去数数,没事就站在树下抬头盯着果子流口水,要是哪只鸟叼果子一口,门小子能追出去三里地。&rdo;
&ldo;哈哈哈…&rdo;几人被逗的捧腹大笑。
鱼阿蔻想到那个画面也笑,物资贫乏的时期,桃子对于孩子们来说就是宝藏。
&ldo;嫂子你们先喝完姜汤去去寒气,我去把筐给你们腾出来。&rdo;
&ldo;嗳!&rdo;
兄妹几个提着篮子去粮房,把里面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