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呼声被布团塞回去。
“罪该万死?”裴远尘低声呢喃:“死一次也就算了。”
他指尖点了一下蒋刚捷的胸口,对方双目骤然瞪大。
他的心脏被冻住了。
在这样的世道,他死的其实不算惨烈、也不算难看。
将碍事的尸体扔了出去,裴远尘继续回到床边,床上的人睁着眼睛,虽然目光迷蒙,但看起来还有意识。
裴远尘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摸了一下许然的额头,依旧是滚烫的。
许然在看着他,很专注。
如果这个人死在这里怎么办……裴远尘不太愿意去想这种可能性,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许然努力地伸手,指尖靠近裴远尘的手臂,很轻地点了点。
裴远尘犹豫一瞬,靠近了他。
灼热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畔,对方的嗓音很哑,吐出两个字。
“许然。”
室内的光线渐渐变得黑暗,许然的喘息也变得粗重,像溺水的人一样,他双手漫无目的地在空中捞了一下,然后被裴远尘握住了。
再之后就是逐渐恢复的体力和无意识变得剧烈的挣扎,裴远尘最后几乎是把他抱在怀里。
到了这种地步,几乎可以宣告许然变成丧尸的必然命运了。裴远尘见过太多,但此刻,他像是完全不知道一样,固执地困住许然的手。
许然能闻见他身上的血腥气,对方的肌肤很凉,对发烧的人来说很舒服,他筋疲力尽地靠在裴远尘的肩头。
裴远尘就这样守了他一天一夜,直到天光微亮,许然身上的温度渐渐降下去了。
裴远尘很冷静地将他放回床上,但试探他呼吸时的指尖却在抖,失去知觉一般,什么也感受不到。
裴远尘用力掐了一下自己僵住的指关节,终于能感受到许然的呼吸。
清晨的凉意后知后觉地冒上来,裴远尘将被子替许然掖好,起身出了房间。
走到门口,他又有些惶然地回头确认了一下。
许然真的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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