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回来时裴清渝好像已经没什么耐心。
他重复道:“不是要给他请老师吗,要多少钱?”
很平淡、不带什么情绪的语气,习以为常一样。好像毫不在意母亲对另一个孩子的重视和疼爱。
电话那头却似乎因为这句话感到难堪,过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了一个数字。
裴清渝没觉得失望,只说:“好。”
母亲应该是还想说什么的,裴清渝淡淡的想,也许是想指责他、也许是要质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但对方是个聪明人,知道人不能既要又要。
裴清渝其实想说母亲要赡养费不必说原因,他并不在意她用到哪里,她给了他生命、养大了他,所以他会支付不菲的报酬。
而对方没有给予他的感情,他同样也回馈不了。
但终究还是没说,大概还是有些心软,所以不想撕破母亲死守的体面。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抱住了身上的被子。
很快,被子就被更加令人安心的温度取代了,裴清渝的指腹滑过许然肩上的红痕,轻轻按了一下,他声音还是哑的,慢慢说:“我也要去卫生间。”
许然安静地看着他。
裴清渝低声说:“腿软。”
其实还有一点疼。
许然就又将他抱起来。
之后的事情裴清渝不要许然帮忙,将他关在了门外。
他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湿意,许然叼着烟靠在墙边等他,烟已经燃了大半。
裴清渝过去勾住了他另一只手的手指,语气是全然的疑惑:“为什么要抽烟?”
许然吐出一口烟,开了个不太高明的玩笑:“没听过吗,事后一支烟……”
话没说完,因为裴清渝已经仰头凑了过来,许然看见他颤动的眼睫,感受到他试探着舔了一下自己的唇。
许然怔了一下,按灭烟头,掌心抚着裴清渝湿冷的后颈。
这个吻太浅,裴清渝其实没尝到什么烟味,他摸了一下许然的唇,斟酌用词:“我第一次抽烟,是在二十二岁。”
许然揉了揉他的头发,示意他继续说。
裴清渝回忆:“因为工作的原因,吸了很多二手烟,后来就自己也想试试。”
当时的想法其实也很可笑,是现在的裴清渝会觉得幼稚的程度。
因为吸烟有害健康的宣传,刚毕业的裴清渝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吸了太多二手烟而得病,他想既然毁坏的是自己的身体健康,那干脆就由自己来做吧,不然听起来会有点可怜。
抽烟之后反而在生意场上更加如鱼得水,他接触的客户少有不沾烟酒的,他本就不在外人面前喝酒,所以退而求其次选了烟。
何况工作确实很忙,香烟提神的效果又不错。
裴清渝又说:“后来就很少抽了,直到遇见你。”
遇见许然后,他也仅仅拿走了许然的一支烟,短暂地抽了两口就灭掉了。
他很委婉的:“你才十九岁。”
因为自己也抽烟,所以找不到立场去让许然戒烟,只能这样提醒。
许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就将烟丢掉了,不止是手上的那半截烟,是身上所有的一整包。
裴清渝笑了一下,抱住他的腰。
许然觉得裴清渝冷,所以更用力地回抱住了他。
……或许是太累了,裴清渝这一觉睡得很久很沉,醒来时习惯性地摸向床的另一边,只碰到已经凉透了的被子。
窗帘拉的很紧,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像是生怕惊扰了他的睡眠。
他缓了一会儿才下床,开门闻见了食物的香气,许然在厨房做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