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然洗完澡换了干净衣裳回来,海风起的更猛烈了些,他随手关上咯吱作响的小门,就看到蓝发雌虫坐在那里发愣。
之前还空空荡荡的破旧木板床上被垫了一件略有些厚度的作战服,许然的布袋被好好地放在床头,下面是一个被打开了的军用背包。
芬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等他反应过来,那件背包里最厚的作战服已经被整整齐齐地铺在床上,或许是因为雄虫天生娇贵……
娇贵的雄虫就该回主星。
这个地方破败,荒芜,什么也没有。
他看向那个破布袋,他该请人来接走这位尊贵的阁下,而不是让他同一位即将腐烂的雌虫待在这个荒星。
可……
“呼——”
海风作响,发着愣的雌虫闻声抬头,看见了屋内多出来的雄虫。
这间屋子好像变得暖和了一点。
许然走近越过芬恩将自己的布包拿出来,洗过澡的雄虫气息清爽干净,芬恩微怔,这是一个身高优越,身材也很好的雄虫。
若这只雄虫回到主星,会有无数雌虫向他献殷勤。漂亮雌虫冷静地想,没发现雄虫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
雄虫的手掌很温暖,芬恩当即打了个激灵,他迅速跳开。
“阁下,请您自重。”
许然挑了挑眉,将手中的药膏和纱布举起来,似笑非笑地看向落荒而逃的芬恩:“或者,你想自己处理伤口?”
芬恩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确认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没想出来这位阁下是如何发现自己受伤的,他的表情带出两分诧异。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这位阁下却已经默认了他的意思,含笑道:“那我替你包扎。”
许然已经将芬恩按在了床上,芬恩手指微动,却没有再推开他。
他的精神力已经到了濒危的地步,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精准地控制力道,稍有不慎,都会伤到脆弱的雄虫。
眼前的雄虫黑眸清澈温润,分明是有些锐利的长相,却不像主星的雄虫那样散发令他不适的戾气。
这会是个极受欢迎的雄虫,芬恩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实在荒唐可笑,一位容颜俊美,彬彬有礼的雄虫阁下,怎么会对他这样一个不解风情又容颜有损的雌虫有心思?
衣衫被雄虫轻巧的解开,芬恩垂下眼帘,这样袒胸露乳的程度,放在主星,他会被戳脊梁骨,被骂一句放浪轻浮。
雌虫在雄主之外的雄虫面前露出肌肤,这是不贞。
可芬恩却只是淡淡地移开视线,他此生也只会与面前这个雄虫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了。
芬恩的身上的温度很低,许然只觉得自己触到了一块冰,腹部的伤口泛白,外翻,有些触目惊心,显然并没有得到主人很好的处理。
浅淡的血腥味溢散开来,又被清淡的药香味覆盖,许然动作极轻地包好纱布。
芬恩的眼睛里闪过点点疑惑,这位阁下的动作太过熟练,但雄虫不应该会包扎伤口,哪怕只是指尖破了点皮,也立刻会有人替他们细心处理。
芬恩拢紧自己的衣裳,这位阁下或许不知,倘若他对别的雌虫这样做,会被死缠烂打着要个名分。
至于他……没必要自讨这个没趣。
以雄虫的容颜与性格,会有无数的雌虫对他投怀送抱,一个毁了容的、性子无趣的雌虫,放在家里恐怕也只会碍了雄虫的眼。
屋外海风肆虐,屋内却静谧无声,一缕惨白的月色透过窗子照在芬恩脸上的伤痕,许然透过这影影绰绰的一角,窥见那在原剧情里一笔带过的苦痛。
良久,芬恩缓缓开口:“阁下,您在看什么?”
他唇角甚至微有些笑意,像任何一位有礼的雌虫一样,对雄虫极尽尊崇:“很抱歉污了您的眼睛,您该让我将它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