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钧:“那你说说看,如果桑赤若接下来打算复仇,会选择在何地动手?”
孔攸:“长安。”
周钧一愣:“你是说,桑赤若会跑到长安来?!”
孔攸:“陛下,容臣慢慢解释。国家之间的对抗,犹如围棋互杀。在吐蕃国的这一角里,我方的棋势已经占到了绝对的上方。吐蕃人无论再如何挣扎,先很难再扭转乾坤,取得优势。”
周钧:“你说的不错,桑赤若就算留在吐蕃,又费尽心思,除掉叛徒,再重回吐蕃大论的宝位,顶多也就是给大唐造成些麻烦,绝对不可能改变胜负了。”
孔攸:“在这种情况下,桑赤若与其将目光留在吐蕃,纠结些许棋子的得失,不如跳出棋盘的一角,在另一块天地中腾转挪移,重开一片战场。”
周钧:“另一片战场……但为何是长安?”
孔攸看向周钧,拱手道:“因为陛下在长安。”
周钧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仔细思虑一番后,顿悟道:“你想说,桑赤若想要刺杀朕?”
孔攸点头道:“大唐与吐蕃的这盘棋,下到如今的局面,劣势一方如果想要翻盘,只能铤而走险,兵行险着。对于桑赤若而言,只要杀掉皇帝,整个大唐就会因为皇位之争,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毕竟,大唐朝堂的情势,吐蕃人也是心知肚明……”
孔攸话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点破。
其实不用孔攸明言,周钧心中也清楚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议员和新选官员的涌入,造成新兴势力的抬头,而这股力量,与官员、门阀和宗室组成的旧势力势如水火。如果周钧死了,那么整个国家,真的可能会分崩瓦解,陷入一场不亚于安史之乱的混战。
周钧看向孔攸:“你继续说。”
孔攸:“如果桑赤若真的如臣所料,那陛下就要提前做好准备。但是,桑赤若此人狡诈如狐,稍微有一些风吹草动,或是不对的苗头,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立即撤退。一旦他选择放弃,那么……”
周钧接上了孔攸的话:“那么如果再想抓到他,就难于登天了。”
孔攸拱手称是。
周钧:“一方面,要让桑赤若相信,朕已经确认他死了;而另一方面,又要开始加强戒备,但又不至于让外界发现端倪……”
沉吟了一会儿,周钧对孔攸说道:“关于引蛇出洞的这件事,其他人朕信不过,由伯泓你全权负责。”
孔攸躬身领命。
桑赤若的首级送入长安之后,皇帝大悦,赐下吐蕃人不少奖赏,又传首长安,在城楼示众。
半个月之后,皇帝携百官、议员和军中诸将,大摆仪仗,将敌酋『桑赤若』的首级,带至当年唐蕃两军的主战场——长生寺。
为了祭奠当年战死的大唐将士,皇帝出斋宫,功舞上祭祀,敌酋首级也作为祭品之用,被摆在了高台之上。
祭礼完成,皇帝亲手书文,再命人立碑于祭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