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钧:“为官者当知变通。”
周逍闻言,心中紧张,脱口而出:“可在州府内发布律令,责令商户和乡绅照顾百姓,并协助官府赈灾。”
周钧看着周逍,微微摇头,说了四字:“异想天开。”
周逍满脸通红,低下头去。
尹玉见皇帝脸色不善,拉着骆艾青走了过来。
周钧瞧见怀有身孕的太子妃,脸色稍稍平复,向后者问道:“你父亲何时回长安?”
骆艾青先是行了万福,接着回道:“禀陛下,家父在洛阳训练北衙,说是下个月就能还朝。”
周钧:“朕听说,骆家在凉城办了文刊,又高价聘请了印刷师傅,说是要记录民间诗赋,以供科举士子们使用?”
骆艾青小心翼翼的说道:“具体我也不知,好像是家中二叔筹办的。”
周钧:“二叔……就是户部的骆英才吧?”
骆艾青:“是。”
周钧沉默了片刻,对骆艾青说道:“朕这次派你父亲去洛阳公干,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一个多月。等回京之后,你告诉他,骆家诸事繁杂,他身为家主,应当好好打理一番。”
骆艾青垂首低声道:“是。”
尹玉在一旁笑着说道:“莫再说些旁的,饭菜早就备好了,再不吃就要凉了,先用膳吧。”
周钧和尹玉,周逍和骆艾青,两代人在一起,吃了一顿家宴。
宴中只有尹玉时不时开口,问一问太子夫妇的生活,其余人都是沉默居多。
待太子夫妇用完膳,离开了含元殿,尹玉见周钧坐在案台边沉默不语,试着问道:“二郎,怎么了?”
周钧:“文牒贪腐案后,朕责令太子在东宫闭门思过,你可知晓,第一个找到朕,为太子求情的人是谁?”
突然听皇帝提起这事,尹玉一时有些意外,但心中紧张,忍不住问道:“是谁?”
周钧:“礼部尚书杜甫。”
听见杜甫这个名字,尹玉有些意外。
杜甫是老臣,也是忠于周钧一人的谏官,他与太子从未有过交集,居然第一个站出来求情,的确是出乎了尹玉的预料。
周钧:“杜甫与朕说,太子毕竟年弱,总会走一些弯路,只要能够认清局势,重新走回大道,便是好事。”
尹玉不自觉点头。
周钧:“杜甫还说,大唐自建国以来,百年之间,皇室互戕,愈演愈烈,此事仿佛邪咒一般,无法终止,他只愿今后不会出现此类悲事。”
尹玉抬头看向周钧。
周钧:“朕不是太上皇,做不出戕害子嗣的事情,但也不会容忍储君祸害社稷,荼毒百姓。在经历了文牒贪腐案之后,朕只希望逍儿是真心悔改,潜心学习,否则的话……”
周钧并没有说完这句话,但尹玉瞧见前者的表情,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