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琴听到这里,说道:“那龟兹镇的金家女子,名为金凤娘,早些年和二郎是露水姻缘,生下的女儿,关系也比较疏远。二郎不怎么上心,也是自然。但是,太子不一样,他是储君,婚姻大事不能是儿戏。”
画月原本一直在听着,到这里突然说了一句:“二郎挚诚,无论是露水姻缘,还是结发之妻,都是真心相待。太子倘若喜欢,皇后如果同意,二郎多半会同意。”
解琴听见画月终于开了口,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说道:“二郎与画月娘子感情笃厚,你刚一来凉城,便封了昭仪,其他人听闻之后,都是吃惊。”
画月:“不过是虚名,何必去在意。”
解琴:“二郎在意娘子,总是好的,就拿那宫中的泉湖小筑来说,所有建筑和摆设,全部都参照了灞川别苑来做,甚至连二郎与画月娘子当年生活的别院,也是一模一样。”
画月听到这里,脸上终于有了动容,不自觉的点头说道:“二郎费心了。”
解琴:“再说那萧清婵,自从生下了皇子,心思也多了不少。如今做的这些,说到底还不是熟络贵人,争取圣宠,为了子女的将来而铺路吗?而且,我听说,二郎设了宣文馆,又允许天下女子读书,甚至说了女子也能参加科举一事。依着婉娘的本事,将来有一日,说不定真的能成为大唐历史上的第一个女状元,留名青史也说不定。”
画月闻言,看向不远处正在逗弄周吉的婉娘,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解琴见状,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道:“而且,画月娘子将来倘若有了皇子……”
画月一愣,顿住了身体。
解琴话锋一转:“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但是多个朋友多条路,总是没错了。”
画月转过头来,看向解琴。
出乎解琴的预料,画月的眼中一片清明,完全看不到任何疑虑。
画月向着婉娘招了招手,又对解琴说道:“你身子还没全好,多休息。”
解琴称谢。
看着画月远去的背影,解琴皱了皱眉头,沉默不言。
宋若娥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画月娘子怎么突然回去了?”
解琴将身体靠在折椅上,说道:“就算萧清婵那样的女子,都懂得借势的道理,你我想要在宫中过活,又岂能不学的聪明一些?”
宋若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解琴压低声音说道:“后宫之中,皇后势大,原本我已经不存了其它心思,但是千算万算,画月娘子居然从大食回来了。”
宋若娥:“她回来,那又如何?”
解琴:“有些事情,你或许并不知晓……画月刚回来的时候,二郎想要封她为德妃,是皇后反对,后来才退而求其次,封了昭仪。画月在二郎心中的分量,不亚于皇后,甚至隐隐超过,倘若这二人争宠,宫中又会变成何种样子?”
宋若娥还是不解:“就算她们二人争宠,那和我们有何关系?”
解琴:“有争宠,就有对抗,只要对抗一旦产生,就会出现错误,也会出现机会。错误将会引得皇上不悦,进而会搅乱后宫中的这一摊死水。而机会,则是留给了那种从未涉足的人,给了一个借机上位的可能……只是可惜,画月太聪明了,我刚刚只是隐晦的点了一下,她就瞬间想通了所有干系,最后告辞离去了。”
听到这里,宋若娥深深看了一眼解琴,迟疑后说道:“宫中现在也没什么不好,二郎重情又高义,孩子们也聪明懂事,何必又要惹那些麻烦?”
解琴将视线投向了一边的周吉,喃喃说道:“你问我理由,我也不清楚……倘若真的要说,或许是不甘心吧。”
宋若娥:“不甘心?”
解琴:“吉儿从降生起,就是多灾多难,那么多灾厄,我们母子都捱过去了。既然命数已然多舛,又怎甘心放弃抗争,安于现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