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镇官员:“杀一只普通的鸡,自然效果不大,既然要下死手,那就要找一个北藩大将,将其作为标靶。”
张沿岭:“比如谁?”
南镇官员压低声音:“我们最近就在查仆固怀恩,言行、文书、亲人,甚至包括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都查了个一清二楚。”
张沿岭:“可查到什么了?”
南镇官员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仆固怀恩此人,贪腐、欺压、劫掠等事,倒是时而有之,但这些拿来定罪,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元督公最近也在为这事头疼……”
说到这里,南镇官员突然醒悟,连忙摆手道:“不说了,不说了,喝酒!”
张沿岭心领神会,顺着话头,不再提起此事,只是一个劲的喝酒。
酒宴结束,南镇锦衣卫先行离去,张沿岭看着满桌的狼藉,陷入了沉思。
班卫征站起身,说道:“酒喝完了,是时候回去了。”
张沿岭:“几日前,我在府所中看了北镇情报的阚册……”
班卫征:“怎么?”
张沿岭:“其中,有这样一条,我印象尤其深刻……回纥内乱,可汗被杀,太子出逃。”
班卫征:“这条情报我也看过,太子亲近大唐,但是上台的二皇子移地健却疏远大唐,司中有传闻,回纥可能会在北方对大唐用兵。”
张沿岭:“这些我也知道,但还有另外一些东西……平卢节度使兼河南兵马使仆固怀恩,早先负责在北受降城与回纥人互市。数年下来,仆固怀恩与回纥人私交甚好,回纥本支贵族嫁女入仆固家,仆固家也将女儿嫁给了回纥汗庭的叶护。”
班卫征听出了弦外之音:“你想告仆固怀恩通敌?”
张沿岭:“仆固怀恩与回纥人联姻,而且其麾下有不少回纥兵卒,再加上他本人,在与回纥的互市中,也赚了不少,这样的人,倘若说与回纥人暗通曲款,合情合理吧?”
班卫征皱眉道:“这罪名不过是强加上去的,哪里来的证据?”
张沿岭:“证据?通敌不赦,只要有了这罪名,一切就可以特事特办,证据反而是其次……而且,班哥儿你要知晓,北镇抚司清查土地的差事,如今已经成了一个死结。河北军镇抱成了一团,如果不想个办法,从内击破,你我日后必定会背上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班卫征摇头道:“仆固怀恩乃是宿将,早先曾经随陛下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没有证据,强行污蔑他通敌,此事不妥。”
张沿岭有些恼怒:“大丈夫做事,怎能只关心小节?这差事,不仅关乎你我二人的现在,更加关乎我们的将来。出人头地,升官发财,或许就指望着这一招了。”
班卫征:“倘若你真的想告仆固怀恩通敌,我劝你还是先写成折子,递给王六郎,看看他怎么说。”
张沿岭沉声道:“王六郎欠缺变通,此事他必定不会同意……班哥儿,你再想想,只要能扳倒仆固怀恩,河北军镇必定大乱,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顺利完成清查土地的差事,你我二人,他日必定……”
班卫征打断了张沿岭的话:“仆固怀恩驻守济阳,倘若那里出现事端,河北战事就会生起大乱,朝廷多年的布局,也会功亏一篑,你可要想好。”
张沿岭听见班卫征的话,眼珠转了转,故意叹了一声,说道:“班哥儿说的对,我被功劳迷了心智,这么做的确不对。”
班卫征点头道:“你能明白就好。”
说完,班卫征起身出了房间。
张沿岭看着班卫征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冷茫。
数日后,南镇抚司的督公院。
临近元正日的大朝会,元载正在书房忙着整理汇报的阚录,准备返程赶往凉城。
就在这时,门外有下属来报,说是北镇抚司来了一名校尉,有要事相告。
元载:“北镇抚司?让他进来。”
张沿岭走进房间,看见元载,倒头就拜:“小人有计,可助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