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翃进了古刹,先是问了一圈,见无人生病挨饿,放下心来之后,带着杜甫和张沿岭行向内院。
路上,张沿岭见杜甫一脸惊奇,便开口说道:“蒲水砀的应龙教团,平日里以二人为主。团练打猎、治安退敌,是王六郎当家;宣讲教义、招收信徒,是马奎士负责。”
杜甫:“应龙之说还有教义?”
张沿岭:“应龙教义有三大经,分别是古经、解经和世经,每一经又有语录、圣乐、典籍、智慧、律法、伪经,甚至还说了诸天法相。”
杜甫:“小友可知,应龙教义大致说的是何物?”
张沿岭挠了挠头:“应龙三经之中,古经艰涩难懂,解经玄妙无常,唯有世经之中,大多都是神灵传说和贤人用语,尚且还能听懂一些。大意说的便是,天下万般宗教,无论道教、佛教、祆教、经教还是其它,都是一神之下的分支。”
杜甫:“此言何解?”
张沿岭:“万古之神,有且仅有一位,它变幻莫测,拥有无数个名字,又出现在无数地方。诸多宗教观相不同,故而才有了不同的教义,以及不同的说法。但归根结底,神灵只有一位,只不过叫法不同。而应龙教义中,就将这位唯一之神,称为真神。而应龙,就是真神传声于世的使者。”
杜甫一边听,一边仔细咀嚼其中话语。
入了内院,王翃敲了厢房的门板。
不多时,那位司管教义和信徒的马奎士,从房中走了出来。
杜甫瞧见此人,不由心中一惊。
原因无他,只因这名为马奎士的应龙教司,居然是一个棕发碧眼的西方人。
马奎士听完王翃的解释,向杜甫说道:“杜校书,如果你想要了解河东道的受灾情况,我可以帮你。”
杜甫有些意外:“你能帮我?”
马奎士:“应龙教团有河东的水文和气象阚录,还有州府受灾人数的统计,如果这些对你有帮助,我可以借给你摘抄。”
杜甫喜道:“此话当真?这样最好不过了!”
马奎士:“但是你最好要抓紧时间,因为过不了多久,教团便要启程,离开蒲水砀了。”
杜甫:“离开这里?敢问往何处去?”
马奎士:“如应龙教义所述,我们要前往应许之地。”
杜甫:“应许之地又在何处?”
马奎士:“往西,一直往西,中间路途遥远,当是苦行之旅。”
杜甫犹豫了片刻,向马奎士提议道:“我会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整理成奏疏,再通过秘书监上奏给朝廷。只要朝廷肯下旨救灾,所有灾民就都会得到妥善的安置……所以,你们根本不用离开。”
马奎士摇摇头,对杜甫说道:“应龙降世,不仅警告世人躲避灾祸,更是教导世人西行朝圣。其中深意,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
一旁的王翃开口说道:“不仅是蒲水砀,桑泉、乾垳、焦漓等地,共计数十个应龙教团,都会启程出发,离开故土,向西去往应许之地。此行早就有了定数,杜校书不必再劝。”
杜甫闻言,看向面前的数人,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