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木措瞪了说话之人一眼:“吐蕃士兵皆是勇士,怎么会有你这般的怯弱之人?!刚刚你也听见了,城中没有粮食,百姓正在动乱,唐国士兵都去把守南门和看管居民了,城中正是防备空虚的时候。再说了,吐蕃大军就在我们身后,城门交由后来的友军看守不就行了?!”
其他人听见这话,觉得有理。
反正东门已经攻下来了,看守城门的事情,交给后面的友军不就完了?
当下,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抢得破城的头功。还有,攻下宝库,多拿些缴获。
想到这里,没有人再去反对仓木措千户的决定。
吐蕃千人的前军,就这样浩浩荡荡冲入了漆黑的内城,消失在了坊间的街道之中。
顺着街道,吐蕃军向前行了将近二百多米。
附近的民宅、院落皆是一片漆黑,仓木措此时才觉得有些不对。
即便附近的百姓逃向内城,但这里未免也太安静了一些,连些巡游的士卒都瞧不见。
又向前行了一段路,仓木措心中打起了鼓,或许是错觉,他总觉得街道两旁的建筑和墙壁越来越高。
终于,这只吐蕃的千人偏营,行到一处街道的尽头,发现前面的路,被土石封了个严严实实。
不死心的吐蕃士兵,朝街道两旁散开去寻路,这才吃惊的发现,两旁的民宅和院落都被封死了退路,大门被堵死,窗户也被钉牢,就连建筑之间的巷子,也被沙石所堵塞。
仓木措察觉到不妙,连忙大声下令,士卒向后撤退。
为时已晚,从土石垒成的矮墙上,冒出无数埋伏已久的唐卒,伴随着一声大吼,劲弩硬弓齐齐攒射,无数的箭矢仿佛飞蝗一般,刹那间就覆盖了整条街道。
吐蕃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即便是身穿重甲、携带立盾的士兵,在如此之近的射程内,在如此突然的攻势下,根本就升不起任何结阵抵抗的勇气,逃跑成了唯一的念头。
吐蕃人的骑兵,刚刚策马想要逃离,数条长达十余米的绊马索,从街道中早已埋好的土垒中破土而出。
漆黑的夜色,再加上猝不及防,吐蕃骑兵纷纷摔倒在地,挣扎着起身,还来不及拔腿,又被箭矢射成了筛子。
几轮弓箭,再加上绊马索的阻拦,剩余的吐蕃军队,也逐渐反应了过来,想要逃出去已是不可能。
他们围成圆阵,苦苦承受着箭矢的洗礼,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放在城外的大军之上。
就在此时,几个漆黑黑的事物,从沙石土垒上被抛出。
这些事物掉落到人群之中,伴随着清脆的瓦罐碎裂声,爆燃而起的冲天大火,彻底摧毁了吐蕃士兵最后的希望。
在火油罐烧成的业火之海中,第一只进入敦煌城的吐蕃军队,最终成了一堆在地上蜷曲燃烧的焦尸。
而在另一边,吐蕃大将莽素缯,先是下令伏兵尽快攻入东门,接着又派出传令兵,让那些在南门与唐军对峙的主力部队,转移至东门处。
下完了这些军令,莽素缯看向敦煌城的东门,那里灯火昏暗,听不见任何声响,但他心中的不安,却总是挥之不去。
不多时,有军中斥候前来报信。
斥候:“大将,我军前阵出现了骚乱。”
莽素缯一愣,接着急忙问道:“可是出现了敌人的伏兵?”
斥候摇头道:“不是唐军的伏兵……我军前阵中有传闻称,千户仓木措趁着城内守备空虚,已经攻破了敦煌城中的宝库。宝库之中,金银珠宝堆砌成山,仓木措正在搬运财宝。”
莽素缯闻言大怒:“混账!老夫让他把守城门,他怎敢违抗军令?!”
斥候犹豫了片刻,又说道:“千户仓木措留了三百士卒把守城门,后来那些留守的士卒,听说宝库被攻破,也跟着攻入了城中。”
莽素缯闻言急声问道:“如今是谁接管城门?”
斥候:“之后入城的数位千户,听见宝库被破,担心仓木措千户一人独吞财宝,纷纷争相入城。当下城门处乱成一片,不少士卒为了抢先入城,相互斗殴,甚至拔出兵刃者,亦不在少数。”
莽素缯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