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记忆,爹爹就已出现在自己面前,教了自己很多学识道理,哪怕是外公都会被气得暴跳如雷的问题,爹爹也会耐心解答,从不责备他,这样的爹爹怎会差点害死娘亲?
小郎君发出一声愁叹,抱住柱子磕了磕额头,这一细节举动还是跟首辅府的那位夫人学的,只因两家时常走动,不分彼此。
首辅夫人在三年前生下一个小妹妹,取名池希娥,时常被抱过来,久而久之,他和小妹妹也熟络了。
而皇后姨母生下一个小弟弟,取名赵祈,已被封了太子。想到自己的小表弟,宁晓野傻笑起来,暂忘了烦忧。
他跑进屋里,拉起宁乐的手,“娘,咱们何时进宫看弟弟?”
宁乐轻拍他手背,“跟你说了多少次,要称弟弟为太子,不可越矩。”
宁晓野扭扭胯,拱着屁股爬上塌,搂住宁乐的脖子,“那何时进宫看太子?”
宁乐弯了弯细长的眉眼,“你外婆后日生辰,皇后姨母可能会回来小住一日,说不定会把太子带来。”
皇家的决定她从不过问,即便皇后是自己的嫡妹。
一听这个,宁晓野在塌上欢跳起来,“弟弟要来了,弟弟要来了。”
宁乐嗔道:“晓野没规矩。”
宁晓野捂嘴弯眸,孩童心性毕现。
一日后,宁府上下开始捯饬,由宁伯益亲自为妻子张罗起生辰礼。
宁乐陪母亲坐在屋里,看着欲暗的天色,笑道:“明日就是娘的生辰礼,女儿和晓野就不现身了。”
阮氏抚抚新试的高鬓,颇有几分霸气,“怕什么,咱们自个过自个的,又没碍着别人的事,有什么不敢露面的。”
“我倒没什么,但晓野不行。”
也是自从做了母亲,宁乐才深刻体会到流言蜚语对稚童的伤害,虽然她和家人竭力挡开了那些糟心事,可晓野在一日日长大,早晚会听到那些言语,知晓自己是个私生子,或许还会埋怨她的不检点。
也正源于此,她才想着与人相看,好嫁去外城,隐姓埋名。
阮氏默叹,“行吧,随你,到时候你带着晓野去后罩房吧。”
“嗯。”
当晚,一辆华丽的马车停靠在宁府大门前。
赵修槿和宁瑶带着四岁的赵祈步下马车,由侍卫掩护着走进府门。
宁伯益和阮氏带着府中人先行了君臣礼,才又叙起家常。
赵修槿事忙,当晚便回了宫中,留下妻儿和一部分侍卫。
宁晓野躲在廊柱后面,探头看着一身月白华服的太子表弟。
只见年仅四岁半的赵祈恭恭敬敬给外祖父母行了晚辈礼,又叫宫侍送上贺礼,行为举止跟个小大人一样。
宁晓野平日里总是念着表弟,想跟表弟玩,可一见到人竟然怕生了,只觉得表弟有股清冽的气场。
宁乐扭头寻找儿子,见儿子怂唧唧地躲在后头,重重叹口气,有些哭笑不得。
赵祈听见叹气声,朝宁乐躬身一揖,“姨母可有愁事?”
四岁多的小郎君让宁乐感到诧异,再对比自己的儿子,不免失笑,欠欠身子,“民妇无事,多谢殿下费心。”
赵祈摇摇头,“私底下,姨母不必见外。”
果然是赵修槿养出的儿子,天赋异禀啊。宁乐感慨万千,不自觉看向如花般娇丽的嫡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