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宁瑶替嫁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宫阙各个角落,不少官员等着看太子的反应,然而,太子没有反应。
善于察言观色的人,都懂了其中深意,这消息无非就是太子亲自放出来的!
镇国公回到府中,差人将唐絮之叫到跟前,“你可知道太子妃是宁瑶假扮的?”
唐絮之正在收拾御赐的物件,准备与伶娘一起赶往临城,“知道。”
听完这话,镇国公更为疑惑,“所以,太子是因为这层关系,才将你罢官的?”
在太子囚禁嘉和帝一事上,镇国公心有腹诽,若不是碍于太子的兵权,说不定真会去救驾。
听出父亲话中有话,唐絮之原本厌厌的表情一转,冷笑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父亲是两朝元老,虽不再得宠,但资历摆在那,手上人脉不少,此番被罢黜官位,之所以没求父亲帮忙寻个出路,无非是自己是庶子,与父亲感情一直不好。可父亲若是对太子有非议,不就是与自己站在了一端,自己说不定能从中获利。
镇国公绷着老脸在堂屋走来走去,见门外有仆人抬着木箱进进出出,不解地问:“谁要搬走?”
唐絮之拢了拢衣袖,“是孩儿。”
凭镇国公的头脑,哪会猜不出他搬走的原因,一时气急,“乳臭未干!受点挫折就想着逃离伤心地,日后做什么能成功?”
“父亲的意思是。。。。。。”唐絮之挑眉问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希望你能成熟一点儿,别意气用事,凭你的头脑,加以善用,总有再出头的一日。镇国公府也是你的家,就别见外搬出去了。”
听完这袭话,唐絮之不知是该失望还是欣慰。
这时,唐咚宝捧着一束花蹦蹦跳跳走进来,“爹爹,你看这花漂亮吗?”
唐咚宝是国公府最受宠的嫡女,是镇国公的掌上明珠,行事从不拘谨。镇国公子女极多,唐咚宝算是最不听话的一个,指哪儿不打哪儿,连她自己都不知,父亲为何溺爱她,溺爱到无论她犯了什么错,父亲都舍不得责怪她。
当看到唐絮之站在父亲身边,唐咚宝一改乖巧,横眉冷对道:“呦,庶七哥哥今儿怎么这么得闲,有空陪爹爹了?”
因为宁瑶的事,唐絮之和唐咚宝素来不和,没好气道:“十五六的人了,没个规矩,谁敢娶你。”
唐咚宝气得跺脚,恨不得把花束砸他身上,“爹爹,你看他!”
镇国公今日心情极差,没有哄女儿的心思,“好了,爹这边还有事情跟你七哥商议,你去找你娘吧。”
唐咚宝哼一声,扭头就走,甫一走出房门,就见一身绯红官袍的池晚走进来。
“小舅舅!”唐咚宝跑过去,欢快的像只兔子。
池晚抬起一根手指,抵在她额头,“别弄脏了舅舅的新官袍。”
唐咚宝上下扫一眼,没看出什么差异。
池晚笑弯一双狐狸眼,附耳道:“太子和内阁商议好了,任命舅舅为内阁首辅,明日早朝就会宣旨。”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唐咚宝捂住嘴,围着他打转,“舅舅做首辅了,娘亲一定乐开花,走,咱们去告诉她。”
两人在庭院中的动静虽小,但看那欢快劲儿,多半是极大的喜事。不知怎地,唐絮之猜到了什么,渐渐收拢拳头。这一年,先是失去了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青梅,又失去了晋升首辅的机会,曾经那份桀骜和自负,已消失殆尽。
可悲,却能怪谁呢。
——
后半晌,宁瑶窝在东宫甚是无趣,便叫人请来赵诺悠。
两个小姐妹又把唐咚宝接入宫中,三人围在庭院的槐树下斗纸牌。
纸牌是雅戏的一中,可供女子们解闷。
宁瑶抓了一手好牌,笑眯眯地晃了晃小腿。
一看她这个动作,唐咚宝就知道自己又输了,“不玩了,不玩了,输了一下午。”
宁瑶扯住她,“打完呀。”
唐咚宝耍赖,将纸牌揉乱,笑嘻嘻地像个无赖,一点儿名门闺秀的样子没有。
赵诺悠的牌也不好,趁着唐咚宝耍赖,将牌塞进最底层,“好了不玩了,跟你们说个正事儿。”
两人竖起耳朵,眼底都带着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