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中原本还算富裕,有个二进的宅子和田地的,家中有妻女和一个老母亲。一年前,他父亲入赌坊染上了赌瘾,瞒着家中所有人欠下进万两。陈先生将田产房子尽数抵了一部分,又借了曹总管和丹柳各五百两,再从公账挪用一千五百两还了余下的。”
尺术顿了顿,继续说道:“他父亲一直被关在家中不能出去赌,谁知爬墙时石柱摔了一跤,就去了。陈先生办了丧事后,就央求丹柳给他一些赚钱的事做,到如今还剩下两千两没还。家住的是城郊外的茅草屋,家徒四壁艰难度日。陈娘子给人送菜,又绣帕子卖钱。陈家老娘每天给人浆洗衣服。”
这么惨?
张汐音扶了扶额。
账房先生的家事,丹柳倒是在之前提了一嘴,只是说出了点事情,后面便不再提了。
想来,是账房先生不想让丹柳说。
丹柳这时从外面回来,张汐音就问了。
“回王妃,是陈先生说,家事与王府无关,他不能是特例,他和家人的凄惨是他父亲造成的,这些便是要解决,也是他自己想办法,而不是有什么便去求王爷王妃。若是他如此了,日后皆人人如此。”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陈家的苦难,不该由别人来承担,去解决。
若是陈家自己解决不了,后果如何,陈家自己也要承受下去。
张汐音听了很是意外。
一个账房先生,竟能做到如此。
若是多个一年半载的,账房先生定然能把公账抹平,只是没想到王爷和王妃会这般快从盛京回来。
张汐音看向尺术:“那赌坊呢?”
“那赌坊叫百顺赌坊,使的都是赌坊的老手段,出千。”
“在赌坊,哪有让赌徒赚钱的,查清楚这百顺赌坊,江陵地界,不需要赌坊存在。”段渐离从外面进来,对尺术说道。
尺术应是。
张汐音看他过来,问道:“你和柔儿一整日都在习武?”
“哪能一整日,身体吃不消,王府的机关要重新布置,便顺便教一教柔儿。”
账房先生挪用公款,此事还需要想个折中的法子处置他,张汐音是苦恼的。
段渐离就说道:“他犯错自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不过可以酌情处理,这一千两还得他自己抹平。”
账房先生并不是给王府签了死契的,他签的是活契。
张汐音便想到了法子。
第二日,她让曹总管召集了王府所有人集合在院中。
下人抬了椅子摆在廊下。
张汐音坐在椅子上,看向账房先生,还未开口。
账房先生走出来,施礼之后自请罪。
张汐音只是安静的听着,听他说完。
所有人都低声议论起来,除了曹总管和丹柳,没人知道账房先生竟然挪用王府的公款。
“之前是觉得陈先生很是不对,以前他很有笑容的,进半年来,却总是愁眉苦脸的。”
“原来如此啊。”
“一千五百两,好多的银子啊!”
“咳,都吵什么,安静。”曹总管喝了声。
顿时,大家重新闭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