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剂的效力退去,遗留给人的就只有无尽的空虚。
薛独语从不用邪门歪道的药物,但此时也着实体会到了邪门歪道的药物带来的戒断反应。
告别周赦之后,他便成为了陆别离的专用导游,带着他在圣元金船上四处浏览,并配上细致解说。而随着时间推移,天下第一人带来的兴奋效应逐渐退却,薛独语就越发感到浑身难受。
堂堂圣元帝国第二皇家图书馆馆长,最坚定的反秦大将,凭什么给一个秦国人当导游啊?
尤其这个秦国人还是陆昊的后人!
1800年前,薛独语的先祖就是死在西大陆战场上,可以说双方根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关系!自己如今这般在仇敌面前摆出种种卑躬屈膝的服务者姿态,可以说是……
卖国求荣?认贼作父?
薛独语一时想不到准确的形容词,但心中的耻感却早已积累得仿佛山火沸腾。
对此,陆别离视若不见。
“那边是什么?”
陆别离伸手指向船舷外由无形丝线悬挂着的的一只乳白色的金属球。
薛独语冷言冷语道:“逃生船。”
“啧,你们连逃生船都要特地包装一下,放在收纳球里?不嫌麻烦么?”
薛独语冷笑一声,不予点评。
要说麻烦……当然是麻烦的,但一个有着历史底蕴的上国,与爆发户建立和统治的下等国,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此了。
急功近利的秦人,把船只的设计利用到了极致,一切都为目的服务。
圣元人的金船却寄托了文明古国的大气和游刃有余,很多设计并不是为了追求某种具体的功效,而是为了让金船整体更加和谐优雅。
愿意为了美感耗费资源,这才是上国风范!那些诞生于烂泥塘的下等国人,恐怕永远也无法理解。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直接说出口的,薛独语毕竟肩负着议长大人赋予的使命,丝毫不敢怠慢。
但有些话又何须说出口才能让对方领悟?
薛独语恰到好处的冷笑,以及游移的目光,已经足以将自己的真实心思表达给陆别离。
对此,陆别离则以笑声回应,当然是更加冰冷的冷笑。
“难怪1800年前那场战争下来,先祖回忆说圣元远征军华而不实,原来是将心思都用在无谓的地方。”
这种直接拿敏感历史来骑脸的行为,顿时让薛独语气到窒息。
“你……猖狂过分了!”
这一刻,薛独语甚至连议长大人的吩咐都恍惚间抛诸脑后,只想在此时此刻代表圣元与陆别离一决生死!
对此,陆别离只是摸了摸肚子:“我饿了,食堂在哪里?”
薛独语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当场把郁结的气血吐在陆别离脸上。
这贱人拿敏感历史撩拨他人,却又始乱终弃,当真是贱人中的极品!
但是……毕竟自己身上肩负着议长大人赋予的使命,就算再怎么心有不甘也只能强颜欢笑。
“好,我这就带陆城主去食堂。”
——
圣元金船上的食堂,堪称是这艘船的门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