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罪之火!?”
大汉说道:“啊,当时那个自称王室血脉的人也是这么说的,他看上我妹妹,非要强娶。我不允许,他就用火烧我,说什么要我也受尽烈焰焚身之苦,但结果直到我把他脑袋劈开,脑浆挖出来,好像也没觉得这断罪之火有什么苦。”
说完,蛮族大汉拉回胸甲,看向会场四周,发出一声让无数人太阳穴血管跳动的笑声。
“你们这些北方人,就是娇气。”
于是当场就有脾气不好的“北方人”勃然大怒,拍着桌子骂道:“放你娘的屁!你们皮糙肉厚,还不是被我们牢牢挡在大漠里!”
“断罪之火可收可放,鬼知道是不是你跪地求饶,才让人家收回火焰的。”
蛮族汉子也不辩驳,只是呵呵笑着,仿佛在看一群憨批无能狂怒。
在场只有寥寥数人露出深思之态。
七年之前,王室之中的确有一位出了名的荒淫无道之人,在南方离奇暴毙,当时传闻百出,有说他是失心疯了,妄图竞争王室正统,所以被真王所杀。也有人说他水土不服,中了南方瘴气。当然还有人说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
但是现在对照着那蛮族大汉胸前的伤口来看,或许……
陆珣忽然开口问道:“断罪之火,这些年来,在座还有谁中过吗?”
这问题问得很多人都是一愣,断罪之火是出了名的不死不休——虽说可收可放,但以火焰王室的一贯作风,真是宁可自己死,也不会放别人生。
所以陆珣这个问题简直就像是在说:不在的人请吱一声。
真中过断罪之火,还有谁能活下来?
但片刻后,还真有人举起手来,那是个满面伤疤的年轻人,跟在一位中年将领身后,紧绷着面孔,尽显一流保镖风范。而他最显眼的则是空荡荡的右手袖管。
“我中过,失了一臂,侥幸未死。”
年轻人放下左臂,语气冷漠。
立刻有人追问道:“只是失了一条右臂!?”
年轻人说道:“火焰从我指尖引燃,将军为了救我,一刀砍断我的右手,火焰烧光断臂后就熄灭了。之后我体内有热气汹涌,但过上三个月也就逐渐消散了。”
这番话,只让提问的人目瞪口呆。
“不可能啊……断罪之火哪有这么消的?你,你当时真的中的是断罪之火?!”
这一次,却是年轻人身前的中年将军代为回答:“此事我可以用家族名誉担保,绝无作伪。”
有认识他的,立刻闭上嘴巴不再质疑,因为这位将军是相当有名的贵族出身,算是这次义军领袖中比较少见的王朝内奸……但也多亏内奸身份,他保下了相当多的义士性命,声望口碑极佳。
但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明那蛮族汉子的观点无误,断罪之火并非必死的杀招?
陆珣坐在主位上,若有所思道:“或许真的是王朝末年,就连这气运之火都绵软无力了?也或许是火焰王早早就开始大肆搜刮聚敛元素之力,使得自家血裔都烧不出旺火?但是……”
与此同时,却见祁邢山的面色逐渐暗淡乃至阴沉,老人手捂着胸口,不断摩挲,仿佛断罪之火带来的伤痛依然在隐隐发作。
倒是跟在祁邢山身后的年轻白衣侍者,忽然作恍悟状,情不自禁地质问道:“教主大人这些年一直靠小公主暗中送来的药物续命,可教主每次喝完汤药都要发热虚弱,卧床静养,再靠着教中祭典才能逐渐恢复健康……如果说断罪之火并没有那么强,那公主殿下的汤药到底是……”
话没说完,便被祁邢山本人打断。
“不要妄言!断罪之火的威力本就因控火者的身份地位等因素而有差别!火焰王本人的断罪火,和王室旁系末流之人的断罪之火岂能一样?所以有的人被烈焰焚身也不会死,有的人则沾之既亡,这哪有一定之规?!小公主殿下对教会多年来的支持,可谓恩情如山,怎能如此质疑殿下?!”
身后的白衣教众连忙俯首道歉,再不提刚才的话题。
可是,他之前说过的话却像是一颗钉子,凿入了很多人的心里。
那位在幕后暗中支持各路义军的小公主殿下,莫非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