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个猜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啊……不如说沿着这条思路拓展下去,很多问题反而能迎刃而解。
但是就在此人越发感到谜题逐渐开朗,心潮澎湃之时,却听主桌上一位少女发出冷笑。
“我们白衣部落的历史至少可以上诉到四千年前,比你们的什么雷王朝都要悠久,少拿两千年前的小事来往我们身上碰瓷!”
此言一出,场内空气顿时降温一截。
人们这才发现,在主桌席位上,白骁身旁,还坐了一位白衣少女。
她的座位紧挨着白骁,由于白骁身材相当魁梧,两人贴得又太近,使得很多人之前几乎下意识将其看做一人,但此时少女一开口,那强大的存在感顿时让她仿佛如身旁的雪山猎人一般高大。
全场数百人中,唯有她对部落历史有着最权威的判断力。
甚至就连博览群书的清月,也不会在历史问题上与她争辩。
因为这是可以直接与先祖对话的部落巫祝。
虽说越是年代久远的先祖之灵,就越难以在现世召唤出来,但这也是因巫祝的能力而定的。如部落的首席巫祝,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三千年前,部落尚未完全成型时候的先祖之灵也召唤出来。
至于蓝澜,少女的天赋甚至更胜一筹,虽然积累尚浅,于“现世”一道,造诣还不及那些资深巫祝,但她在灵界却有着更为宽广的视野,以及更为强大的灵体吸引力。
即便不能将太过古老的祖灵召唤现世,却能在灵界与他们实现对话,聆听数千年前的故事。
蓝澜目前能够抵达的极限,正是距今四千年前。而从四千年前的祖灵口中,她还知道北境之民的历史甚至还要更加悠久!
只不过,北境之民真正以部落的形势扎下根来繁衍生息,形成今天的白衣部落,的确就只有两千多年,在此之前,因为种种天灾人祸,雪山文明几度沉浮,最终靠着些许机缘巧合才得以涅槃重生。
但无论如何,蓝澜实在不能容忍这些浅薄的南方人,胆敢将历史悠久的北境之民当成是人魔大战时期逃难的难民!
而蓝澜此言一出,圣元人顿时也偃旗息鼓。
虽然心中不乏异议,但是……毕竟蓝澜都这么说了,那也只能这么认了。
圣元人不怕蓝澜,但却真的是怕死了蓝澜身旁的嬴若樱。
如今最能吸引火力的挡箭牌许柏廉不在,他们这些福利旅游团的人哪里敢去招惹秦国的煞星?
虽然长公主现在只是通过直播技术投来一个投影,但宗师神通鬼神莫测,谁敢说投影就不能杀人呢?
圣元人偃旗息鼓后,便轮到秦人提出假设,然而在异物领域,秦人的研究着实不足,虽然各有猜想,也各有依据,最终却都在讨论中被逐一否决。
“也罢,看来这个问题一时半刻是难有定论了。”最终,朱俊燊主动收回了禁魔石,笑道,“不过这也是魔道的魅力之处——永远都有未知,永远都需要我们砥砺前行。”
一番客套话之后,晚宴便进入了闲散环节,不再有统一话题,众人各自凭兴趣畅所欲言,顺带大快朵颐。
现场气氛相当放松,许柏廉不在,圣元和秦人就不至于剑拔弩张,长公主虽然留有投影,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南疆战场,大多数时候都静坐着一言不发,随着晚宴气氛热络起来,她的威慑力也逐渐冷却。
但实际上,长公主并没有闲着。
一方面,她的确已经来到南疆前线,重新开始镇压忽然骚动的荒蛮之灵,另一方面,在迷离域中,她与朱俊燊的对话始终没有断。
“殿下,你感觉怎么样?”
长公主冷笑:“你是打定主意只要我来说难听的话了?温文儒雅的宗师大人?”
朱俊燊也随之一笑:“也对,那我就不客气地说了:夜郎自大。”
“呵,长生树下的娇嫩花朵,都是一个德性。”长公主语气满是讥讽,“周赦的愚民之道贯彻地足够彻底了,好歹也是一群位高权重的老头子,能把禁魔石联想到虚化遗族上,简直可笑。”
朱俊燊接下来却笑不出来:“所以,白骁身上的异物,也没法指望圣元人能有理论来解释了。”
说到白骁,嬴若樱也笑不出来了,冷哼一声道:“解释什么?感染异物,让他去死好了。”
“白骁倒是不会死。”朱俊燊摇了摇头,“若是异物感染会致死,他早该死上十次一百次了,许柏廉只是沾染了一点余波就被腐蚀地生机丧尽,基本不大可能活着回到圣元,这等剧毒之物的厉害,实在超乎想象……”
长公主讽刺道:“而你就让这病原体在学院内悠然闲逛了几个月!”
“在许柏廉尝试置换记忆之前,异物没有任何扩散迹象。”
“现在有了,你还在等什么?”长公主的声音更显讥讽,面对这位天下第二人,她是真的一点恭敬都欠奉。
然而联想到两人往常在私下里对话时,嬴若樱那冷淡却丝毫不越矩的认真态度,朱俊燊只能感慨雪山人真是魅力无穷,硬生生将一个彬彬有礼、冷静而理性的长公主刺激成了现在这模样……话说眼下的重点不该是如何处置已经死到临头的许柏廉么?怎么还是要对白骁的话题纠缠不休呢?
但是,长公主提出的问题,也的确需要正面回应。
“我在等圣元人的反应。”朱俊燊说道,“那毕竟是他们培养出来的魔道宗师,就算是边缘化的宗师,始终也占据了至高一席,而且是难得没有占用太多长生树资源的异类,这种异类若能顺利发展,很可能为人类拓展出第十四个席位,价值非比寻常,不可能随意舍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