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的迎宾宴会,你要作为学生代表出席。”
郑力铭刚一口深呼吸准备说出答案,被人横刀夺爱,气息顿时被堵在胸腔,整个人都仿佛又膨胀了一圈。
而等他看到原诗那身抗拒肥宅专用防化服后,则干脆喷了出来:“你这混账东西跑来干什么?!”
原诗冷笑:“我来干什么?当然是看我的宝贝学生,别忘了我才是白骁的正牌指导老师,你不过是个临时工罢了。”
“然而是我这个临时工帮白骁移植了第二魔器,理清了他以魔具配合武道的战斗思路,制定了全套的斩首战术……”
“哦果然是要玩斩首啊……”原诗若有所思。
郑力铭则对自己的口误视而不见,继续滔滔不绝:“相较而言,你又帮他做了什么?接引第一魔种?我也可以!在幽暗森林里刷怪升级?类似的地点我也能找得到!至于帮他张罗人际关系……以他的资质,同门师生之谊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反过来都犹未可知,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居高临下地对我说话!?”
原诗沉吟了一下,双手交抱在胸前,用一种难得的姿势将饱满的胸部挤压得线条浑然。
“我长得好看啊。”
“……”这种不亚于人身攻击的言论,对郑力铭来说就像是在高热油炸食物上挤上一层奶油酱一样无关痛痒,他冷笑一声,回应道,“比清月好看?”
原诗沉默了一会儿,终归不能背叛自己性别女爱好女的天性,摇了摇头。
“以颜值而论,无论如何不能说在她之上,至于身材部分,看白小子那德性,对17岁成熟美少女的风韵多半也是欣赏不来。不过至少比你这个死胖子要好得多了!”
白骁在旁边听着两位魔道大师如菜市场大妈一般的争执,心思却逐渐平静下来。
虽然吵闹声有些令人烦躁,但这两人……毋庸置疑都是在为他着想,是广袤的南方大陆,亿万生灵中,少有的被他认可为“自己人”的魔道士。
所以说,虽然看起来这两人的争吵已经很快就要升级到大打出手的阶段,言辞中开始大量夹杂白骁有些难以理解的秦国地方特色方言,但是,那都无关紧要。
随着精神的放松,白骁忽然感到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波澜荡漾开来。
“唔?”
带着一丝好奇,白骁将注意力聚焦了过去。
作为一名精悍的猎人,保持注意力的专注是猎杀时的基本功,否则在危机四伏的雪山上铁定要被异兽分尸……而白骁又是以精神极度坚韧,感情波动轻微,而作为天赋异禀的标志被部落人所称颂。
所以他很少会有意料之外的恍惚。
脑海中的波澜,则毫无疑问是意外的产物,白骁犹豫了一下,将心思进一步沉浸其中。
越是强大,就越是要注重“异常”的发生。
就如同一个身强体壮,百病不生的猎人,如果有朝一日忽然呈现病态,那么哪怕是感冒发烧或者脱发之类的常见小毛病,也一定要高度重视起来。
因为正常情况下,是不该有小毛病出现的。一旦出现,就意味着事态陷入了异常的境地。
白骁隐隐直觉到,自己的精神世界应该是出了什么异常……
但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半小时前,他才在天空竞技场里被圣元宗师“正面考验”过,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幻境中,还在其中锁定了自己的人性“弱点”,这种经历,对于身经百战的少年猎手来说也是从未有过的。
重新审视一下那依旧清晰的记忆,以及在他心底中留下的些许痕迹,白骁并没有发现太多的异常。
许柏廉妄图以“共感”的方式来动摇白骁的心智,却太小觑了雪山人的坚韧。
所谓绝望,还有什么比生活在一片异兽环绕,冰天雪地的高原更为绝望的?
白衣部落在雪山的历史至少超过两千年,而两千年的时间,都不能让这个充满智慧和勇气的种群拥有过万的人数。
无数代人的努力,无数人的挣扎,却都被茫茫风雪尽数吞噬……世上还有比这更加深沉的绝望么?
以绝望来打击雪山人,就如同妄图用炸鸡来噎死郑力铭一般可笑。
但是第二段记忆却不同。
关于母亲的记忆,白骁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那段记忆居然让他在短时间内为之沉沦……白骁是完全带入了许柏廉的角色之中,扮演起了一位顽强的儿子。
甚至在幻境破碎后,白骁仍会不间断地在脑海中浮现出那点滴的心底涟漪。
母爱是他人性中唯一的弱点,许柏廉歪打正着,几乎让白骁完美地中了招,尽管白骁最后凭借自己的意志挣脱出来,但事后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