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尽心思让你瞧了这场戏,你竟还不醒悟!”
燕随话中带气,梁枝闻言,却惊愣了住。
她愣愣抬首,攥着燕随衣襟,急声问:“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柳姨娘私通的事,是你捅出去的?”
燕随气定神闲地将她脸上伤处抹完药膏,抽出帕子净手,无所谓地道:“是又如何。”
梁枝手颤得厉害,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燕随。
梁枝哑着嗓子后退,眼神像是看一头吃人的恶狼猛虎一般瞧着燕随。
喃喃低语道:“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你怎么能这样害死了她。”
燕随闻言嗤笑,扔了帕子,落座在梁枝身侧。
闲闲道:“要她命的是沈砚,我无非是把她做的事,让沈砚知晓罢了。”
她从前只是觉得他浑蛋禽兽,觉得他放浪形骸,却从不知晓,他竟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人……
燕随瞧她一副畏惧惊骇的样子,也是气怒,捏着她下颚,就把人拉进了自己怀里。
“怕什么?沈砚又不敢要你的命。
我在,他就是想,也不能。
柳姨娘的死,无非是给你一个教训罢了。
让你瞧清楚,若没有我护着,你在沈家是什么样的下场。”
梁枝眼里泪光凝滞,喉头沙哑艰难,猛然推开燕随,
怒声质问:“你拿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给我做教训?”
在燕随看来,私盐案一旦爆发,沈家满门必定抄斩,故而,他眼中,这沈家的人,除梁枝外,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注定要死的人,端看他或早或晚要他们性命罢了。
尤其是那柳姨娘,沈家贪赃枉法的赃款,一大半都用在了沈砚身上,其中绝大多数还都花在了柳姨娘母子身上。
梁枝天真愚蠢,那柳姨娘可是花楼里打滚的人,能不知道沈砚的花销、沈家的繁华,都是扒着扬州城的百姓吸血得来的民脂民膏吗?
梁枝惯来心慈手软,莫说要人性命,就是伤了山林野兽,怕都要掉眼泪。
可那柳姨娘却与她不同,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未尝没想过害梁枝性命。
梁枝可怜她,可燕随却知道,若不是自己拿着柳姨娘的把柄,怕是当初那柳姨娘早就先害了梁枝了。
何况燕随初查沈家时,便已知晓那柳姨娘手里沾过人命。
在他眼里,柳姨娘死有余辜。
所以梁枝的愤怒,燕随全然无法体会。
他眉心微蹙,淡声道:
“梁枝,我本无意杀她,是沈砚做事太绝,怨不得我。
何况,沈砚那个姨娘本就是该死之人。”
梁枝越听越心凉,越看燕随越觉齿冷。
在他眼里,一个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轻贱吗?
燕随试图去触碰梁枝,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梁枝却猛地打落他的手,不住摇头后撤。
直将身子抵在桌案上,退无可退。
那木质的桌角,将梁枝后腰撞出青紫,她顿步停滞,昂首看着燕随。
眼里泪光点点,怒火同憎恶交织。
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