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察吓得抓紧了被子,一片黑暗中,一丝光也不敢放进来,良久,她感到隔着一层被褥,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脑袋上。
“公主,喝药了。”
“你放在那儿吧。”
玉察的声音闷闷的,她得听到关门儿才安心,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哄她出来。
游澜京面上的神情有一丝无奈,他将药碗放下。
“微臣不会乱来。”
玉察在厚重的褥子下,憋得有些喘不过气,正好游澜京说了这话,她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耐不住热,一根指尖缓缓地扒下褥子,露出一张通红的脸庞。
从脖颈到脸蛋,整个人像被热气蒸腾过似的,青丝被汗水沾湿,粘粘的,游澜京拿过了一旁的药碗,想起白马津的夜晚,少女曾有多次这样香汗淋漓的时候。
他垂下了睫毛,一边用小汤匙搅动着药碗,一面慢慢说:“方才叫她们在岸边儿寻了一家药铺子,还特意叫了买些荷糖,公主不同我们这些江湖粗人,过几日,到了微臣的老家,一切就好了。”
“首辅,我自己来吧。”玉察支起身子,轻轻说。
游澜京依旧将小汤匙伸了过来,金铜的小汤匙,抵在了少女的唇瓣前,她睫毛微微一动,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玉察只想开开窗子,透透气,跟这个人共处一室,实在危险,浑身不由自主地紧张,不停地发热、冒汗。
她从来都不觉得,游澜京会有克制力这样东西。
“大人,给我开窗子,放点儿夜风进来吧。”玉察细声细语说。
游澜京放下了药碗,起身,支起了窗子,望着灯火万千的湖景,黑粼粼的水波拍荡,一阵湖水腥气送进了屋子。
“你现在可好些了?”他一面问,一面转过身。
谁知,竟然看到少女趁着自己开窗时,一手拿起药碗,仰起脖子,咕咚咚一下全灌了下去。
“公主……”他愣住了,想阻拦已经来不及。
他刚想告诉少女,这药极苦。
少女一饮而尽,她重重放下药碗,用手指捂在嘴前,秀眉蹙起,紧闭着眼,她喝得太快,以为这样便不会尝到苦,趁着苦味儿没停留住,便落到肚子里,打的是这样的算盘。
“我喝完了,大人可以走了吗?”
她话音未落,没想到因为喝得太急,有一两滴药汁,冲溅了过去,胸腔一震,她立即剧烈地咳嗽起来,弯下腰,粉嫩脸颊上的红晕,尚未消退,反而更厉害了。
游澜京急忙快步过去,两根手指点了她腰间一处穴位,咳嗽立即缓和了些。
玉察直起身子,倒是不咳嗽了,可是这一下子,苦味回上来,她本是最爱甜食,一点苦也不爱吃,这下,苦涩直冲天灵盖,她的眼眶眸瞬间盈满泪珠。
真是自讨苦吃,想哭又不敢哭出来。
一声叹息落下,玉察只觉得身前的光被挡住了,她抬头,正抽泣着,不妨游澜京俯身,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殷红的唇瓣亲上来。
“啊——”她的惊呼尚未出口,已被游澜京封住。
面前这人,肤光胜雪,高挺的鼻梁迫使她微微移开,他眼眸微闭,长如鸦羽的睫毛,扫下一阵阴影,逼仄的美艳绝伦。
舌尖温热,翘开她的牙齿,递送过来一枚荷糖。
淡淡的苦味,立即被一股荷叶莲子的清香冲散,荷糖小巧玲珑,晶莹透亮的碧青色,裹在舌尖,甜而不腻的清淡味道。
“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