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该把你养在身边,还是不该教你本事?
早知道你如此不知感恩,我……”
“您教我,是因为章振贤教不透!”章振礼反驳道,“早知道?人生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书房里,叔侄两人一个愤怒的质问,一个哀戚的懊悔。
书房外,安国公夫人驻足而立,紧紧攥着手中帕子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她听说了镇抚司送文书过来,便急急来了。
没想到,里头竟然起了冲突。
以她的性子本是要冲进去,可她又很想知道背着她的时候,安国公还藏了些什么花样,才拼命忍住了。
脚下没有动,心却一点点沉到了谷底。
能让国公爷和振礼闹成这样,自家危机可窥一斑。
难道,真的山穷水尽了?
不应当的。
明明一个月前都不是这种状况!
不对。
高楼倾覆都在一眨眼之间,想那岑太保,前脚庶孙参加科举,后脚抄家定罪,也就是阿瑛和阿淼走得及时……
“走”这个念头一冒上来,安国公夫人脚下一软,惊呼了声扶住墙才站住。
她一出声,里头便知道了。
章振贤赶紧出来:“您怎么来了?我先扶您坐下。”
安国公夫人着急地问:“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怎么会……”安国公回她,“我也想问你怎么会!就为了你那点妒忌和脸面,换了儿女,成了现在这么进退不得的状况,都是因你而起!”
这是一个不能触及的话题。
安国公夫人被踩到了痛脚,所有该骂的不该骂的一股脑儿往外蹦。
风更大了,水气凝成雨水倾盆而下。
簌簌雨声盖不住安国公夫人的声音,浇的人透心的凉。
章振贤拉不住她,只得让人去唤章瑛。
章瑛来了,还未开口就莫名被安国公夫人一通好骂,怪她听信陆念的话,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骂到最后,她得了一句“滚去庄子上!别在我这里碍眼!”
章瑛何曾在母亲跟前有这种待遇?
难以置信,又怒火难散,一口气上来了,简单收拾了些细软,带上儿子连夜出了城。
这分崩离析的一日是八月十四。
一场磅礴大雨后,晨起的阿薇添了件衣裳。
陆念打着哈欠洗漱,还特地让闻嬷嬷多兑些热水。
阿薇问:“今儿回府里用晚饭吗?”
先前陆骏提了后,陆念一直没有明确给出答案。
阿薇琢磨,大抵是她压根就没有答案,回与不回,全看当日的心情。
陆念这会儿心情不错:“吃不吃饭都不要紧,但我想回一趟春晖园。
以前在蜀地时我跟你说过的吧,打小我就觉得,春晖园里赏月特别得亮,尤其是昨夜还下了雨。
去年我们回来时已过中秋,没赶上,今年一定要看看。”
阿薇笑着应了声“好”。